“還有,據老朽的親信們調查,近日以來韋昌輝和蕭朝貴二人還頻頻的召集自己的心腹密會,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而且,根據最新情報,陶妖原本率十萬大軍氣勢洶洶殺來,但大軍殺到天京東北六十裏之地時,突然停止了進軍,一連數天按兵不動,好似在等著什麼。”
於吉用凝重的口吻,把一係列的傳聞諉諉道來,又將種種可疑的蛛絲螞跡也點了出來,雖然沒有直說,但言外之意,似乎已明確指向了一個推測:
蕭朝貴和韋昌輝二王,已經暗中投靠了魏國,準備發動兵變!
啪!
洪秀全的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案幾上,咬牙切齒的罵道:“蕭朝貴和韋昌輝這兩個混蛋,布山城失陷那麼快,朕本來就已經很懷疑,沒想到他們竟然果真當了叛賊,無恥!無恥之極!”
“唉。”於吉輕歎一聲,“韋昌輝和蕭朝貴二人,原本就不是我太平道忠實信徒,隻是為了謀取私利,才加入到我們太平道,而今見天國遭逢危難,跟那石達開一樣見風使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洪秀全愈怒,喝道:“來人啊,速派兩隊人馬出府,去把蕭朝貴和韋昌輝兩個逆賊給朕抓起來,朕要親手把他們處死,以泄朕心頭之恨。”
此言一出,於吉神色立變,急是搖手道:“天王,萬萬不可啊!”
憤怒的洪秀全一怔,不解的看向於吉,不知他為何阻止自己。
於吉卻苦歎道:“那蕭朝貴和韋昌輝二人各握有一萬兵馬,此刻想必已有所防備,天王這麼派人去抓他們,等於是打草驚蛇,逼得他們撕破臉皮,若是率本部兵馬作起亂來,隻憑天王麾下的三萬聖衛軍,隻怕難以將他們平滅,到時候就算勉強平叛成功,那時也必會是兩敗俱傷,還怎麼來對付魏妖,守衛天京。”
洪秀全身形一震,驀然間清醒過來,精神頓時又蔫了下來。
“可恨啊,早知如此,當初那兩個奸賊逃回來時,就該直接殺了他們,都是司馬徽的勸諫,誤了朕的大事啊。”洪秀全惱火的埋怨道。
“那水鏡先生雖然神機妙算,看來終究是老子,腦子不中用了,看不出來蕭韋二賊心懷逆心也不足為奇。”於吉倒是為司馬徽開脫,隻是言語中已毫無尊敬,唯有失望和惋惜。
那種失望,就好像是自己看走了眼,沒想到傳說中的水鏡先生,臥龍與水鏡之師,原來已垂垂老矣,盛名難負。
洪秀全臉色是既難看又慌張,顫聲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朕該怎麼辦?難道就叫朕這麼束手待斃不成?”
“那倒未必……”於吉眼中掠起一絲冷絕的詭笑,語氣玩味陰沉。
洪秀全眼前一亮,忙問道:“天師莫非有什麼回天妙計不成?”
於吉便捋著花白的胡須,冷笑道:“蕭朝貴和韋昌輝二賊素來都不睦,老朽料想他們就算是投奔了陶妖,也必沒有私下串通,多半是各自跟陶妖勾結,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利於他二人的矛盾,給他們來個借刀殺人,然後再來個螳螂,黃雀在後。”
“天師這計策聽起來極是玄妙,快詳細給朕說說。”洪秀全越發的興奮,卻依舊沒有聽出來於吉的言外之意。
於吉沒辦法,隻好又費了一番唇舌,將自己的計策不緊不慢的和盤托出。
洪秀全這才恍然大悟,禁不住拍案讚道:“妙啊,好一招借刀殺人,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天師此計當真是神妙之極,朕看那兩個叛賊,這一次還怎麼逃出朕的手掌心!”
於吉得到了洪秀全的盛讚,輕捋白須,蒼老的眉宇間流轉起絲絲得意,那氣勢,仿佛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得意之餘,於吉卻又顧慮道:“老朽此計雖妙,但還有個至關緊要之處,那就是李秀成此人可不可靠。”
“朕這就給李秀成去一封密信,讓他加快速度領兵回京,至於他可不可靠……”
洪秀全冷哼一聲,自信道:“朕早看出來,這李秀成雖然比楊秀清蕭朝貴之流地位低,但對朕,對天國卻遠比他們要忠心,況且朕會許諾此事若成,朕就封他為東王,節製天國諸路兵馬,這麼大的誘惑,朕不信他不會被打動。”
“嗯,有天王這句話,那老朽也就放心了。”於吉這才鬆了口氣,釋然而笑。
洪秀全站了起來,負手而立,傲然道:“你們這些叛賊,朕很快就會讓你們付出血的代價,讓你們知道朕的手段,哈哈哈——”
陰冷得意的狂笑聲,回蕩在昏暗的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