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一千運糧隊在駱穀中遭遇泥石流,兩萬斛糧草盡毀……”
“斜穀又降大雨,運糧隊被堵在半路,預計要推遲五日才能運抵前線。”
……
看著那一道道雪片般的壞消息,曹操眉頭緊鎖,焦黃的臉上,彌漫著愁怒之色。
帳前,眾文武們也一個個搖頭歎氣,鬥誌顯然的頗為低迷。
啪!
曹操將那幾道煩人的奏報,狠狠的拍在了案幾之上,深吸一口氣,極力的平伏下了惱火的情緒。
冷靜了片刻,曹操才環掃一眼眾臣,問道:“我軍糧道被堵,將士們口糧日減,軍心已動,可那陶賊就是不肯出戰,分明是想拖到本王糧盡而退,你們有什麼法子可誘那陶賊出戰?”
帳前,眾人默然不語,都低下了頭。
曹操的目光射向了田豐,田豐把頭偏向一邊,捋著胡須,緊皺著眉頭,做冥思苦想之狀。
他又看向了郭嘉,郭嘉卻正在咳個不停,也沒辦法麵對他。
這兩位謀臣,皆是力主曹操繼續跟陶商一戰,但麵對眼前困境,似乎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應對之策。
曹操皺頭一凝,眉宇間迸射出一絲惱火,拳頭緊緊握起,卻又不好發作。
深吸過一口氣後,曹操的目光又射向了角落中的賈詡,便問道:“賈文和,對眼前的局勢,你有何看法?”
“這個嘛……”賈詡幹咳了幾聲,方才不慢不慢道:“臣是以為,陶賊正是看出了我軍糧草轉運不利的軟脅,才故意避而不戰。眼下陽平關,南鄭等城池要隘,皆為陶賊所據,而我糧道也時斷時續,將士們士氣已挫,繼續拖下去似乎也非明智之舉,依臣之見,不如先退回關中,再做打算。”
賈詡建議撤兵!
左右文臣武將們,多是暗暗點頭,就連郭嘉和田豐二人,看那表情,雖不說話,似乎也讚成賈詡的看法。
曹操眼神微動,似乎也有些動搖。
眼見秦國君臣動了撤兵之心,奉劉璋之命,前來充當兩國聯絡人的法正,當場就急了,忙拱手正色道:“大王,萬萬不可撤啊,此時若大王撤兵而去,就等於把益州拱手讓給陶賊,我大蜀滅國不說,正所謂唇亡齒寒,將來陶賊從四州同時向大秦用兵,大王又當如何抵擋?”
法正一番急迫之言,瞬間又把曹操已經動搖的心思,又敲打的堅定下來。
一想到陶商得到益州的猖狂,想到將來陶商從四州向他大秦同時進兵的可怕,曹操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法孝直你既然反對本王撤兵,你可有什麼良策,能夠解決本王眼前的困境嗎?”曹操正視著法正道。
法正一時語塞,遲疑了一下,卻道:“下官目前是想不出什麼妙計,但下官卻知道,現在還沒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大王若不咬緊牙關再堅持一下,隻怕將來會後悔莫及。”
曹操再次沉默了。
他當然知道,法正阻止自己撤兵,固然首先是為了他蜀國,為了劉璋著想,但法正所說的,涉及到他秦國的那些分析,自也十分在理。
將來的威脅且不說,如今他氣勢洶洶率軍入川,最終卻一仗不打,灰溜溜的又撤回關中,這對他這個秦王的聲威,也是一種變相打擊。
“容本王再想想,再想想吧……”曹操沒能做出決定,隻能無力的揮了揮手,屏退眾臣。
這場軍議,以沒有結果而結束,眾臣退盡,王帳之中,隻餘下了曹操一人。
“陶商啊陶商,你不是一向很狂麼,這一次,你怎麼就怕了本王了呢,你這個狡猾的小子……”
曹操以手托額,眉頭緊鎖,嘴裏念念暗罵著,惱火和無奈,統統都寫在了蒼老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