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帶頭盔,亂糟糟的頭發胡亂的在腦後紮了一個結,粗糙的臉上,全是漆黑剛硬的短須,毛茸茸的露著一雙猙獰的虎目。
太陽之下,那雙如火燃燒的虎目,和許褚一樣,正死死的盯著陶商,象是一柄刀子般,恨不得把陶商的肉給剜出來。
那是一種勝過許褚的狂烈殺機,必是惡來典韋無疑!
“沒想到,曹操這麼重視我,竟然把許褚和典韋,兩員武力最強的武將都帶上了,幸虧我早有準備,把英布和廉頗也一塊帶上,要不然他發起難來,我還應付不了……”
而且,讓陶商驚奇的是,典韋竟然還活著。
按照原本的曆史,曹操應該在此番征張繡之戰中,被張繡背叛,失去了典韋和自己的長子曹昂才是。
卻不想,典韋和曹昂還都活著,張繡也沒有背叛,還跟著曹操回到了許都。
“看來,一定是我擊滅袁術的消息,震驚了曹操,使他沒有誌得意滿之下,強占張繡的嬸嬸,無形中改變了曆史,保住了典韋的性命……”
陶商在暗自感慨時,曹操陰沉銳利的目光,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
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那個殺父仇人陶謙的兒子。
一個曾經的紈絝子弟,一個奇跡般崛起的異數,一個呂布、袁術、劉備都不是對手的強者,一個曾連自己都大敗過的敵人,一個殺了自己族弟曹純的仇人……
今天,此時此地,他終於見到了這個人的真麵目。
“這小子,泰然自若,沒有絲毫的忌憚,果然是個不同尋常的小子……”曹操暗暗點頭,眉宇中,悄然掠過一絲欣賞的意味。
“曹操,咱們幾次交手,今日終於見麵了。”陶商率先開口。
曹操冷冷一笑,馬鞭向著陶商微微一指,“陶謙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真是叫孤刮目相看,陶商,你是天下間,為數不多讓孤放在眼裏的對手。”
“你也是一樣。”陶商毫不猶豫的回了一句。
二人相視大笑,頗幾分英雄相惜的味道。
笑聲驟止,曹操鷹目中殺機吐露,冷冷道:“可惜,縱然孤欣賞你,也必須要滅了你,陶商,這就是你的悲劇所在。”
陶商也收了笑容,“曹操,你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三番兩次,非要針對我,和和氣氣的作鄰居,難道不好麼。”
盡管曹操咄咄逼人,陶商卻仍沒有放棄和解的希望。
他的話,換來的卻是曹操的一聲冷哼。
“你父陶謙,害死了孤的父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陶謙已死,這筆賬自然要算在你的頭上。孤身為大司空,執掌朝政,有匡扶社稷,討伐不臣之責,你擁兵自重,不聽朝廷征召,分明跟袁術一樣,都是國之逆賊,於公於私,你都是我曹操的死敵,你說孤應不應該放過你。”
曹操一番慷慨斥責出口,陶商卻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諷刺。
曹操眉頭一凝,麵露一絲慍色。
笑容驟收,陶商以諷刺的口吻,冷冷道:“天下人誰不知道,許都的那個天子,隻是你曹操手中的傀儡而已,你挾持天子以令諸侯,想說誰是逆賊,誰就是逆賊,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拿天子來壓我。”
“你——”曹操臉色一沉。
話未出口,陶商已搶先道:“至於什麼殺父之仇,當初殺你父親的人乃是張闓,誰都知道,此人擁兵自重,是否是奉我父之命,對你父下殺手尚未可知,你卻借著為父報仇之名,兩度血洗徐州,你到底是想為父報仇,還是借機染指徐州,隻有你自己心知肚明,大家都是聰明人,你也不用拿什麼為父報仇來當幌子。”
一席話,輕輕鬆鬆的把曹操的理由,統統給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