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弘身形一震,卻又苦著臉道:“我當然知道義成的重要性,可我們若不撤,恐怕就要被圍死在這座孤城裏了。”
“袁術麾下,淨是你這種貪生怕死之徒,才會淪落到失敗的下場!溫侯令我堅守義成,沒有溫侯的命令,誰敢再言棄城,休怪我陳宮劍下無情!”
陳宮鄙夷的目光,瞪向楊弘,手已按在了劍柄上。
他的意思已很明了,你楊弘若敢再言撤,動搖軍心,別怪我不客氣。
楊弘臉上掠過一絲惱色,卻被陳宮威脅所懾,隻好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什麼。
眼珠子那麼一轉,他腦子裏頓時有了主意,臉上的不悅瞬間消散,反而掠起了幾分慚愧。
他便向陳宮一拱手,愧然道:“公台兄訓斥的是,沒有溫侯命令,咱們確實不當撤兵。眼下溫侯定已在撤回義成的路上,咱們是不是得趕緊派兵接應才是。”
陳宮肅厲的表情這才收斂收斂,那按著劍柄的手也放下,“你說的對,得趕緊接應溫侯歸城才是。”
說罷,陳宮便放鬆了戒備,便轉過身來,準備招呼著士卒們集結。
便在他轉身的一刹那間,楊弘的眼眸中,陡然間閃出陰冷的凶光。
“傳我之令,速速集結啊——”
陳宮正大聲下令時,驀覺後背一陣的劇痛,大叫著便向前跌撞而出。
背後有人偷襲。
陳宮忍著肩上劇痛,急是拔劍在手,回身防禦。
卻見楊弘正站在他身後,目光陰冷,手執著長劍上,溫熱的鮮血正緩緩滴下。
“楊弘,你怎麼敢傷我?”陳宮驚怒的罵道。
楊弘捋了下八字胡,嘴角鉤起諷刺的冷笑,“陳宮,呂布覆沒已成定局,你以為我楊弘會為他陪葬嗎。”
“楊弘,你——”陳宮驚恨萬分,這才意識到,這個袁術的叛臣,又要在關鍵時刻背叛呂布。
楊弘手提著劍,一步步的走向陳宮,冷冷道:“你可知道,你設計的劫營之計,為什麼會被陶商識破嗎,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正是我暗中向陶商揭發了你的陰謀。”
陳宮臉色駭然驚悟,扭曲的臉上,瞬間湧盡了懊惱與痛恨。
他怒瞪著楊弘,咬牙切齒的罵道:“楊弘,你這反複無信的小人,我早該知道,你既然能背叛袁術,就能背叛溫侯,你這個無恥之徒。”
“反複無信?”楊弘哼了一聲,諷刺的笑道:“呂布那個三姓家奴,殺丁原,弑董卓,叛劉備,背袁術,你陳宮不也背叛過曹操,你們兩個屢屢背主,狼狽為奸的小人,竟然還敢罵我反複無信,你配嗎!”
楊弘一番諷刺,把個陳宮諷的是麵紅耳赤,竟是無言以對。
顯然,楊弘刺穿了他的痛處。
惱羞成怒之下,陳宮也不與他逞口舌之爭,劍鋒向著他一指,喝道:“你們還在等什麼,給我拿下楊弘這個叛賊。”
號令發出,附近忠於呂布的百餘名士卒,紛紛拔刀,準備向楊統動手。
楊弘卻絲毫不懼,後退半步,提高嗓門大叫道:“淮南的將士們,呂布大勢已去,不想為他陪葬的兄弟,就給我殺了陳宮,隨我歸順陶州牧。”
城頭上這幾千士卒,大部分都是袁術的舊部,本就對呂布不怎麼忠心,而今軍心動蕩之下,被楊弘這麼一煽動,立時便掉轉矛頭,向著陳宮和忠於呂布的士卒殺去。
一時間,城頭上混戰四起,淮南兵和淮南兵自己人殺成了一團。
陳宮是又驚又恨,眼見叛眾我寡,情知已無法挽回局勢,隻得趁著混亂之際,帶傷下城,從西門逃了出去。
楊弘目的已達到,也不屑於追擊陳宮,殺盡呂布嫡係兵馬後,便下令全軍放下武器,打開城門,獻城歸降陶商。
近午之時,陶商率領著數萬大軍,氣勢騰騰的殺至了義成東門一線。
城中尚有五千兵馬,尚可勉強一守,諸將們皆認為,接下來將是一場攻城的惡戰。
陶商大軍進抵城前時,卻並沒有第一時間下令攻城。
“夫君,呂布大敗而歸,必已軍心喪盡,咱們正當趁機四麵攻城,不給呂布喘息的機會才是。”花木蘭催促道。
陶商卻淡淡道:“先不急著攻城,說不定,咱們能不費一兵一卒,就攻下義成。”
不費一兵一卒?
聽得陶商這自信的判斷,花木蘭俏臉頓生疑色,“呂布好歹還有幾千兵馬,要守還是可以一守的,我們怎麼可以不死一兵就攻下此城?”
“那可未必……”陶商笑而不語,表情神秘。
花木蘭卻愈發狐疑,與諸將一樣,心懷著疑心,大軍繼續向敵城逼近。
兩萬大軍,終於進抵城前,眾人舉目望去,不由臉色盡是一變。
“夫君!”花木蘭更是花容震動,驚奇的目光,急望向了陶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