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也在駐立其中,目光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遠方的黑暗。
他在等待著什麼。
不知不覺,兩個時辰已過去,夜色更深,天氣愈加寒冷。
在寒風中淩亂了這麼久,將士們的情緒開始漸生焦躁,像樊噲這樣的粗性子,更是煩到抓耳撓腮。
唯有陶商,始終神情沉寂如水,刀鋒似的眼光中永遠都是那麼自信決然。
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黑暗的那頭,那一座通火通明的大營。
那是他自己的大營。
“如果你沒說謊的話,應該就是這個時候了……”陶商抬頭看了一眼天,藏於烏雲之中的月亮,隱約已見西沉。
突然間,他的耳朵微微一動。
他聽到了異動。
地麵上的塵土似乎在抖動,陶商急回頭向樊噲瞪了一眼。
正在啃著羊腿的樊噲,猛然會意,急是丟了羊腿,跳下馬來,將耳朵伏在地上傾聽。
那深遠的地上,隱隱約約傳來絲絲縷縷的聲響,越來越劇烈,仿佛深埋於地底的野獸,正咆哮著向上竄來,欲要破土而出。
那是千軍萬馬,正奔騰而近的動靜。
樊噲跳將起來,眼中血絲密布,激動的叫道:“主公,有兵馬正有逼近,聽這動靜,至少也得萬把號人。”
“終於來了,讓老子好等啊!”陶商一聲冷笑,抬起頭來,目光向著大營方向射去。
大營方向,喊殺之聲突然驟起,仿佛在黑暗之中,數不清的兵馬,正向著大營狂殺而去。
魚兒終於上鉤了。
陶商難抑心中的興奮,喝道:“給我把號火點起來!”
號令傳下,轉眼,三堆早就準備好的木堆被點燃,熊熊的烈火衝天而起,方圓十餘裏皆清晰可見。
黑暗中,待候已久的將士們,熱血頃刻間沸騰發火,蠢蠢欲動的鬥誌,燃燒到了最頂點。,
陶商拔劍在手,向著大營方向一指,厲聲大喝道:“呂布已上鉤,全軍出動,給我殺——”,
“殺——”赤膀的樊噲,一聲咆哮,提著殺豬刀當先撞出。
“殺——”
上萬熱血激昂的陶軍將士,震天怒嘯,從夜色中狂衝而出。
陶軍出動時,大營之內,近一萬的呂軍士卒,已經在狂湧衝鋒的路上,向著陶軍大營湧去。
如潮的兵流中,“呂”字大旗傲然狂舞。
呂布身披金甲,坐胯赤兔,手提方天畫戟,如流火狂衝在前,一身的霸王之勢。
前番陶商一場大勝,陳宮料定陶商必然會誌得意滿,便獻計叫宋憲詐降,更加激發陶商的得意,促使陶商疏於鬆懈。
然後,他呂布便盡起大軍,與宋憲分從兩麵,夜劫陶軍,一舉扭轉劣勢。
呂布舉目望去,陶營依舊一片沉寂,顯然他們對這夜中的突然襲擊,沒有絲毫的防備。
“陳宮,你的計策終於奏效了一回,陶商小賊疏於防備,本侯終於可以大勝一場,羸得淮南人心……”
呂布越想越興奮,目光中殺機如狂,天下第一武者的傲氣霸絕,重現於世。
複仇心切的呂布,催動著胯下赤兔,挾著一腔的複仇怒火,愈加飛快的敵營衝去。
終於,殺近。
滾滾的兵潮撲卷而至,勢不可擋的撞碎了陶營之門,一萬呂軍士卒,喊殺如潮,蜂擁著撞入了陶軍大營。
呂布一馬當先,舞動著方天畫戟,衝入大營,飛奔直取中軍大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