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自恃勇力,敢以兩千對三千,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關鍵卻在於,他那兩千兵馬,統統都是步軍。
步軍對騎兵,勝算極低,曹仁深通兵法,豈能不知這致命之處。
明明知道,為何還要強行出戰?
陶商的腦海中,升起了一個巨大的問號,年輕的臉上,狐疑之色也越來越濃重。
踱步許久,驀然間,陶商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驚色。
猛然驚醒的陶商,即刻喝令道:“傳令下去,全軍集結,半個時辰後出兵,直奔蕭縣。”
此刻陶商身邊,並無陳登陳平這樣的謀士隨行,隻有夫人花木蘭,還有英布二將,他們顯然不理解陶商的用意,為何前腳才剛到彭城,連熱飯還沒吃一口,馬上就要急著趕去蕭縣。
“夫君,何必急……”
花木蘭疑問還未及出口,陶商已喝道:“來不及了,路上再跟你們解釋,快去行動吧,晚了樊噲性命不保。”
花木蘭和英布神形皆是一震,不敢再多問,匆忙而去。
陶商深吸一口氣,手扶長劍,也大步走出堂去。
……
蕭縣以東二十裏。
寒風瑟瑟,樊噲卻依舊赤膀,毫無一絲寒意,一手拎著殺豬刀,一手扛著大羊腿,狂啃亂嚼。
樊噲就像是一隻貪吃的狼,獵物就在他眼前,心中隻有瘋狂的殺意。
汳水北岸,滾滾的旗幟在翻滾,三千步騎將士,在樊噲的率領著,沿著大道徐徐而行,過不多時,敵軍的身影就映入眼中。
兩千人的步軍軍陣,列陣於大道中央,封住了他的去路。
敵陣上空,一麵“曹”字大旗,飛舞如風。
“曹仁,曹家第一大將麼,砍下他的頭,足以彌補上回的失利,讓我老樊在主公麵前掙回幾分麵子了吧……”
樊噲心裏邊琢磨著,一張大嘴咧開,咧出了猙獰的貪笑。
前番彭城一役,他被張飛一招赫退,雖然主公陶商沒有責怪他,但私下裏卻成了大家夥說笑的笑柄,這讓樊噲很是尷尬。
此役陶商令樊噲襲蕭縣,也是想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挽回顏麵,樊噲當然知道。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樊噲豈能不興奮。
“曹仁,就拿你的鮮血,來洗刷我老樊頭上的恥辱吧。”樊噲的表情愈加獰猙,周身騰起的獵獵殺氣,直令左右將士為之悚然。
最後狠狠啃上一口,樊噲將半條羊腿一扔,殺豬刀一揚,大喝道:“免崽子們,立功的機會又到了,跟著老樊把對麵那群豬玀都殺幹淨,給我殺——”
怒喝聲中,樊噲縱馬舞刀,如電光一般射出。
三千立功心切的陶軍步騎將士,轟然而動,挾著瘋狂的殺戮之火,狂湧而出。
自追隨陶商以來,屢戰屢勝,他們每戰必能立功,獲得獎賞,他們早已信心爆棚,以為這一戰又將是他們收獲功勞的良機。
沒有任何懷疑,五百騎兵開路在先,兩千多的步軍追隨而後,濺起漫天的塵埃,如一柄碩大無朋的巨矛一般,向著曹軍步兵陣襲卷而去。
天崩地裂,風雲變色。
那洶洶如潮的衝勢,隻令那些精銳的曹軍戰士,也為之變色。
立於陣前的曹仁,卻麵沉如水,國字臉上不起一絲波瀾。
他的嘴角,卻反而掠起了一抹冷笑。
“阿瞞說對了,陶商當真派了一支步騎混合軍前來爭奪蕭縣,看來這領軍之將,就是那個冒充古人之命的樊噲,若非阿瞞的計策,我曹仁倒想領教領教,你到底是有沒有樊噲之勇……”
冷笑的瞬間,樊噲的鐵騎之軍,已狂衝至一百五十步。
曹仁收起冷笑,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全軍聽令,撤往蕭縣。”
發下號令,曹仁撥馬先走。
中軍大旗一動,列陣以待的曹軍,兩千人轟然而散,向著蕭縣方向狼狽逃去。
眼看著敵軍臨陣敗退,樊噲臉上不禁掠起更加猙獰,狂笑道:“這曹仁多半沒有想到,我軍中還有騎兵,不戰便退,我看你這個曹家第一大將也不過如此,哈哈——”
樊噲戰意愈烈,揮縱著身後將士們,向著潰退的曹軍窮追而去。
鐵騎滾滾,如風而行,方追出裏許時,樊噲的先頭騎兵已追至了潰軍的尾部。
刀鋒斬下,槍尖刺出,無情的斬殺著那些逃慢了的敵人,隻轉眼間的功夫,便斬殺了百餘人。
鐵騎將士如同饑渴的野獸一般,瘋狂的追逐著逃跑的獵物。
狂追數裏,左右平坦的地勢越來越窄,四周開始出現樹林地形。
一直奔逃中的曹仁,這時卻忽然勒住戰馬,停止了逃跑,手中戰刀一橫,冷笑著傲對追襲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