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青靜靜地趴在柳俊言身上,一臉滿足地睡著了。柳俊言卻睜大雙眼望著手機,一點睡意也無。今天應該是幾號?他記不太清了。他默默地盯著手機上的時間,屏幕上顯示此時正是:八月九號星期二晚上十一點四十九分五十六秒。
他兩眼霎也不霎地盯著屏幕,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六十。空氣中似乎響起一個聲音,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散了開去。手機上顯示此時正是:八月九號星期二淩晨零點五十分。
時間,回頭了。
柳俊言眼睜睜看著周圍一切,在那波動影響下,仿佛一部老舊的影片,開始變得模糊,所有人和物上都閃爍著細碎的藍光,這畫麵頓了一頓,便猛地一閃,變清晰了。
隻是,餘青青消失了。桌上的油燈滅了。屋子裏黑乎乎的,屋子外卻傳來一陣一陣的哭聲。
他站起身來,穿好衣服走出屋子。
遠處幾道黑煙翻滾著直上雲霄,不時有火光閃動,翻卷上來,吞噬了整個小樓,然後就轟然倒塌。
近處草坪上,滿滿當當全是人,或坐或立,還有受傷的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著,更有支持不住昏過去了的,家人就在一邊大聲地哭泣。
隔壁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來,餘青青自裏麵走了出來,一臉的擔心和悲傷。她目視著遠方,甚至沒看到近在咫尺的柳俊言。
柳俊言苦笑著,也轉頭看向遠方。這個時間,應該是自己衝出寨子,殺光匪徒,恢複時間後的那一刻。
也就是第一個光圈形成的時刻。
那麼,晚上十一點五十分,就應該是第二個光圈形成的時刻,那時候,自己剛剛和餘青青歡好完畢,擺弄腕表造出另一個光圈。
這一個時間段,被自己激活了?就這麼不停循環?
那麼,自己永遠都要被困在這裏了嗎?
沒等他想清楚,一邊的餘青青驚呼一聲,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掛念的男人居然就在旁邊和自己一起看風景。她跑過來,抓住柳俊言手臂不停搖動著,嘴裏還不停地問著:“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下山了嗎?你……完成了?”
腳步聲響,虎子和項老也衝出房門,一臉驚奇地看著他。小的就說:“柳大哥,你怎麼在這?沒下山嗎?”老的就問:“那把刀呢?”
柳俊言看著他們,無奈地道:“外麵的人都死了,刀……應該被我忘在寨門口那了,虎子去找找吧。”
虎子遲疑地看著他,又轉頭看向山下,驀地呼哨一聲,招呼起幾個膽大的小子,跑下山去了。
項老還想問些什麼,頓了頓,終於沒有再出聲。
餘青青就緊緊抱著柳俊言的腰,埋頭在他胸前,一聲不吭,隻要柳俊言好好的,其他她什麼也不想管了。
事情的發展一如當日那般,虎子在帶回寨子外麵的匪徒被全殲的消息之後,所有的人都開始為柳俊言而歡呼,項老也再一次請求柳俊言幫忙代傳項家功法。這次,柳俊言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他現在滿腦子想要解決的,是自己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將所有人都擋在外麵,他自己一個人靜悄悄返回了忘憂泉,在裏麵呆了三天……或者,三個同一天。
他終於確認,一如自己所想,自己被困在了這一段時間裏。每到晚上十一點五十分,這世界就會被重置,所有人和物恢複淩晨零點五十分的狀態,除了自己。
他也終於明白,腕表上的小方塊是怎麼回事了。每當自己使用“停擺時間”超過五分鍾,就好像將現實世界的時間給“切”開來了,如果當天他沒有再次“切”開時間,那第二天,一切如常。但如果他再次“切”開時間,兩點之間的時間段,就相當於被單獨“切”出來的時間,給存放在腕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