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今天為什麼不讓侍衛動手?”宋子辰聽說了法門寺山下,國相府二小姐與玉王府三夫人不得不說的故事,聽說見血、殺馬、掀車生生上演了一副全武行。
“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自從六年前為了鏟除西門雲笙這個絆腳石,生生演了出苦肉計。
國相府中,西門雲笙最為疼愛的就是西門雲歌,不論何事都是百依百順,即使是有一點小的磕碰都會心疼的無以複加。那樣惡毒快速的劍羽,西門雲笙一定不會放任西門雲歌阻擋的,想要用掌風推卻她,有著自己內力的吸附,那樣危機的時刻,嗬,西門雲笙,即使知道是陰謀也舍不得妹妹是麼?
六年,那一箭你本該在三年前死去,卻硬生生用殘破的身子拖了六年,國相為了你在朝中百般與我作對,如果不是根基太深,國相府,有多少人想看著你們死啊!
西門…雲歌,那個在西門雲笙中箭之後,用滿眼的恨意望著自己的女孩,瘦弱的身子在初秋涼薄的雨中猶如定海神針堅定不搖的矗立在玉王府外,仿佛要把它深深刻在眼中。是什麼讓你改變了,那個喜歡跟在自己身後叫自己玉哥哥,為了自己什麼都願意做的西門雲歌,你最終變了麼?三年後在蒼月山莊門前一跪成名,為西門雲笙求得續命的良藥。卻毀了一雙腿麼。
他在去年秋日死去,西門雲歌,你,想做什麼呢!手中掌管西門府十二州所有商鋪,身為西門府二小姐的你接下來要怎麼樣呢?難道僅僅是要用今天上不了台麵上的手段麼?
“王爺,她隻是個閨中女子,何必如此在意呢?”宋子辰雖然對西門雲歌挑釁的行為有些許興趣,但還不認為能讓玉王爺也上心的程度。
“閨中女子?一個敢獨自去往蒼月山莊求藥的閨中女子。”
國相府中大部分庭院都熄了燈火,唯獨二小姐的院子裏還是燈燭灼灼。
曖昧的星火透過如同佛祖身後千百玉手的細嫩柳條,照在那個渾身散發著孤寂味道的孱弱女子。
這一刻的雲歌獨自執酒望著因白天的一場雨微微發紅的月盤,有一瞬間覺得人生圓滿,隻願停留在這人生飽滿,毫無所求的這一刻。
然而下一刻,眼前浮現的是雲笙痛苦隱忍的蒼白、是三年前跪於蒼月山莊門外恍惚的雨色、是地牢中西門雲歌執迷不悟逃避譴責的淚容。
雲歌看著杯中清冽的梅酒,嘴角浮起一絲微苦的笑意。
拂櫻,什麼時候學會瑟縮了,還沒開始難道就要結束麼?何時你這麼猶豫了?
“姑娘,夜深飲酒,傷身。”低沉淳厚的如同細心嗬護百年的古琴,那一句傷身好似再舌尖翻滾了幾番,卻仍不忍它離去的留戀,聽得雲歌的心無端的顫了顫。
看著突然垂在眼前的發絲,柔順光亮如同清澈淺水下細順的水藻,再向上看去是一雙幾乎完美的雙眼,帶著盈盈的笑意,如果一麵細心打磨的鏡子倒影著雲歌探究的表情。以幾乎不可能身手的仰躺在細嫩的一根手指粗細的柳條上,猩紅的長袍輕撫著嫩綠的柳葉說不出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