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樓林立的城市，有著蛛網般複雜的眾多街道，聯係起了每一個街區。在其中一條街道，人行道上有一個人倒在地上，周圍有幾個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這個人就是我。我倒在地上有一段時間了，幾十分鍾？或是幾小時？因為大腦充血使我沒有知覺，隻是大腦越來越漲，血管已經承受不住了，每一次心髒跳動，都在把我往懸崖邊推。在血管即將爆裂的臨界點，心髒終於恢複了正常，血液流向大腦的速度降了下來，我得救了。
慢慢的，知覺開始恢複，就像是靈魂重新回到了軀殼。最先恢複的就是我的大腦，壓力減緩，耳邊漸漸有了聲音，像是汽車駛過，輪胎擠壓板油路的聲音，汽車急躁的鳴笛，還有很多腳步聲和一些人的議論聲，很是嘈雜。呼吸也終於不再微弱，我努力的收縮著胸腔，帶動著肺進行深呼吸。
我慢慢睜開眼睛，發現竟是趴在人行道上，右臉著地，眼前就是機動車道，一輛輛汽車在我眼前駛過。一粒小石子被車輪崩起來，突然彈在了我的手上，手上頓時感到了尖銳的疼痛，同時，這顆石子也像一把鑰匙一樣，喚醒了我的四肢，我終於感覺到了四肢都重新歸我掌控。
我必須站起來回家，便習慣性的要支撐起自己，卻發現右手已經被身子壓得沒了力氣，難道隻能這麼趴在路上了嗎？太丟人了，我能感覺到人行道一側，有人正在圍觀，我得裝作像沒事兒人一樣，站起來拍拍灰，然後扭頭就走。可是，這對現在的我來說，卻難以辦到。
“叔叔，你需不需要幫助？”人行道上響起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下意識的把頭扭到那邊，勉強的笑了一下，對他說：“我沒事，謝謝！”可是，小男孩在我剛回頭的一瞬間就已經睜大了他的雙眼，快速的擠開人群向一對年輕夫婦跑去，我能聽到那個小男孩帶著哭腔衝他的父母喊：“爸爸！那個叔叔眼睛好紅！”同時圍觀的群眾也都四散開來，可能也是被我的眼睛嚇到了。很紅嗎？那一定是因為大腦充血的原因，我甚至差點死掉，沒有瞎就已經是萬幸了，或許，過一段時間就恢複了吧。
那對年輕夫婦看了我一眼，又對視了一眼，便匆匆忙忙帶著他們的孩子快速走開了。周圍還有幾個人圍觀的人，也在看了幾眼我之後，匆匆離開了。這令我很好奇，我的眼睛到底什麼程度，能達到使人害怕。
躺在地上休息了一陣了，我終於能用右臂協助著左臂支撐我站起來，不過腿都麻了，一時半會兒卻恢複不了，隻能靠著牆站立。我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但是那些人卻在看了我眼睛之後紛紛裝作沒看見我，盡量在人行道邊緣上離我遠遠的繞過去，就像在遠離一條看起來很凶的狗，這讓我很難堪，隻好低下頭，閉上眼睛，靜靜的聽著街上的喧鬧。養足了精神和體力，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夕陽正對著我，一片溫暖的橘黃色占了半邊天，至少，看起來很溫暖。
“走開！”我身旁有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破壞了這美麗的畫麵。我扭過頭去，看了這個粗魯的男人一眼，希望他的反應像其他人一樣，被我不知紅到什麼程度的雙眼嚇跑。“哎呦！？不走是吧！大男人戴個美瞳跟我得瑟是吧！”啪的一聲脆響，我挨了一耳光，“走開！”我捂著臉，皺了皺眉頭，還是往邊上靠了靠。啪！“老子讓你滾開！好好的大男人戴美瞳裝紅眼病，晦不晦氣！啊？剛才還倒地上想訛人？”我怒目而視，想跟他拚命，但無奈現在虛弱的打起架來毫無招架之力，隻能放棄，便深吸了一口氣，呼了出來，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家裏走去，身後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走那麼慢！要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