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剛一撞上,刀子碎裂,王樹林臉上倏然一道血光疤痕,疼得他嗷嗷大叫,又醒轉過來,南宮準隻覺得撞上了高山大河,洶湧澎湃無窮無盡的內力成倍反擊過來,幸虧他早有預算,這才及時受力,無奈力道太大,轟隆隆將他整個身軀帶起掀出很遠。但他畢竟是全統培養的正宗解禁者武術家,大驚失色之餘仍能後發先至,雙掌合起將自身內力聚到掌中,形成一道還算有效的緩衝氣牆。他很清楚這氣牆也延緩不了多久,可能趁此機會改變方向逃走。
果然,氣牆立即被拆成碎片,好在南宮準的武藝精湛沉醇,身體已經到了大廳牆壁邊緣,四下遊走不斷拍掌,這才漸漸消除了這股力道,然而左肩頭還是沒能躲過,隱隱紅腫,左手臂活動了老半天才漸漸恢複知覺。他心驚膽戰地想:"就算他打不過我,可我卻同樣怎麼也奈何不了他……這小王八蛋是殺不死的嗎?忒也奢遮!枉我修煉了全統正宗武功一百五十多年,在師兄弟裏不說是前列,最少也是中等……看來當今這世道上,除了被鋼穀關押的更老一輩的俠隱耆宿外,整個全統也隻有樸師姐和海島師兄才能徹底殺了他……既然殺不死他,那也就算了,不必非把他逼成我的敵人……"
想到這裏,他的態度柔和了很多,說道:"小子,我隻是試試你的本事,你不用害怕。"
王樹林被他打得一陣陣嘔吐,甚至發起燒來,百骸欲散,自從解禁以來從沒被人打得這麼慘,簡直毫無還手之力,實在是被他嚇怕了,也隻得有氣無力地說:"南宮老前輩……我……我可對你沒惡意,咱們這就停下來別打了吧……"
南宮準巴不得他這麼說,可臉上還是保持住威嚴,冷冷地說:"看你對老夫還算恭敬有加,老夫就對你網開一麵吧。"立即盤腿打坐,重新疏導真氣。
但兩人還是特別防範對方,於是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南宮準倒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可總覺得應該還有機會掌控全局,可當他忽然看到王樹林臉上的刀痕好像比剛才小了許多,更是震驚得舌撟不下。一般刀劍和子彈在解禁者身上最多會造成輕微的擦傷,而被同類以內力真氣催動的刀劍媒介擊中的話,就會像普通人一樣產生流血的傷口,不過愈合的速度仍比普通人快。但即便如此,南宮準從未見過任何解禁者能迅速愈合傷口,便有些頹然,也暫時放棄了尋機反撲的打算。當然,其師祖、師父雖然沒顯出這份迅速愈合傷口的本事,卻也不見得不會,他們已臻化境登峰造極,自己入門兩百多年,從沒見過師父受傷,自然也用不上這本事了,南宮準估計,隻要內力達到一定積蓄,也許都能做得到。
他的心緒起伏難定,好容易平息之後,卻猛然感受到周圍的呼吸裏,王樹林的悠遠綿長,一呼一吸均比常人長了兩倍有餘,而且順和自然,沒有絲毫阻滯,更是萬分駭異,又嫉妒不已。
過得一會兒,王樹林先開了口:"南宮前輩,咱倆無冤無仇,我看你也不像壞人,咱們以後就和平相處吧?"
南宮準猶疑不定,但也清楚這傻小子沒什麼太大的心計,應該不是什麼緩兵之計,便點頭說:"想要活命,那也可以。既然這裏在演戲,何不假戲真做,真的建立個小朝廷?老夫刺殺了一輩子的皇帝,自來未曾成功,倒不如過一過這做皇帝的癮!"
他這麼說一說,現場無論站著的還是躺著的,都是膽戰心驚。李佳暗想:"前頭趕走狼,後麵來了隻老虎,這可怎麼辦?薛立峰雖然壞,但好歹精神正常,這老頭看樣子真有腦病!讓神經病來統治我們,那還能有好日子過?……"
王樹林卻對誰當老大都無所謂,正色說:"你要當就當好了,隻要讓大家有飯吃,有地方住,都好好的活著,那誰當這個首領不是當?我在外麵還有一幫朋友,想要帶進來。還請你能夠善待他們。你要是不肯,那我隻有跟你死戰到底!"
南宮準的腦子飛快地轉動,激&烈地權衡利弊:"我剛剛脫困,渾身筋骨還沒活動開,就算要收拾他,也得好好調養休息一段時日,憑我的武學造詣,肯定遲早能莫索出殺他的法子。眼下倒不如虛與委蛇,換得他安心,我也好穩住局勢。"於是一臉正氣地說:"好!我看你也算個好漢子,那就答應你!你去把你的人帶來吧!眼下百廢待興,我還需要你的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