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叫王樹林。"
李佳聽了這句不置可否的話,便知道他還是特別恨自己,於是開誠布公地說:"王樹林,我那時候小,常年被人欺負造成性格過於孤僻,對你的感情也很偏激,給你帶來的巨&大傷害,我成年以後也經常悔恨。現在咱們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也都成了……"
"解禁者。"王樹林補充道,"我們這種人,官方叫做解禁者。"他天性不愛記仇,這時候肯跟她接茬,其實等於已經消了氣,基本上接受了道歉。
"好吧,解禁者。那咱們是不是,也不該對過去的事情太執著了?現在是亂世,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誰還特別在乎名譽呢?這個監獄裏有很多罪犯,但他們都還活著,那些死去的靈魂要是能說話的話,你問問他們,到底願意做一個死去的好人,還是願意做個長命的罪犯呢?再說,王樹林,也不是我說你,你性格太過於靦腆直白,就算我不造你的謠,你覺得你就能順利找到女朋友麼?"
王樹林不服氣地說:"反正這跟你有直接關係。"
李佳陰森森地一笑:"你還是那麼稚氣未脫,除了我,誰會喜歡和欣賞你這種傻子?那你現在補救還來得及。我們都是解禁者了,都比一般的人類高貴,顯然是上帝選擇好的子民,肯定能在這場大災難下活下來。我也配得上你了,不如我們再重新來過?"
王樹林也是個俗人,近距離看到她那熟悉的醜陋麵容,實在是沒辦法喜歡得起來,能原諒她對自己名譽的巨&大摧殘就不容易了,於是直言不諱地說:"咱倆根本就沒有曾經,哪還能談得上重新來過?再說你不是都結婚了嗎?這個就再也別提了。既然你是我曾經的同桌,今天又算間接地幫了我們,那我們就不動你。你說過那個皇上正在燕妃的寢宮裏,那這個燕子宮怎麼走?"
李佳雖然麵容可憎,可心思卻很敏銳,狡獪地笑道:"我隻說是賤人,可沒說是燕妃,更沒說她的住所叫燕子宮,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遇見孫長春了?"
於霆一驚,心想這醜八怪好厲害,但他在這方麵的反應比王樹林敏銳得多,怕王樹林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引起懷疑,就搶先說:"孫長春是誰?是不是本地原本的黑社會老大?好像是聽說過,但沒見過。關於燕妃和燕子宮,那都是聽外麵那兩個即將被你割掉舌頭的士兵說的。"
"很好。"李佳垂下頭,顯得愈發難看,"是,我的確是結婚了,但我也是迫不得已。這個龐夢齋,本來我也算喜歡他,可他現在太不把我當人了!我隻是他的政治盟友而已!當然,換成薛立峰先遇到我,也會娶我的。你們說,可笑不可笑?現在這幫人爭著娶我,可卻沒有一個真的愛我!從小到大,從弱者變成強大的解禁者,可人們對我的看法,有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嗎?難道就因為我醜,我就該承受這一切?"
王樹林不由得略微憐憫起她來。但於霆時刻記得正事,催促道:"大姐,你有什麼難過的事,我們隻能表示同情。但現在我們問的是燕子宮怎麼走,能不能爽快點先說出來?"
李佳的眼睛裏刹那閃過十分狡譎的神氣:"怎麼?我要是不說,你們就殺了我?"
於霆淡淡地說:"不錯。我大哥不殺你,我可跟你沒什麼交情!"
李佳反唇相譏道:"沒了你大哥幫助你,就憑你?嗬嗬……"
於霆不是易怒的人,沒有跟她計較下去,而是看了一眼王樹林,等他拿主意。王樹林點頭說:"李佳,你不說也可以。我這次不動你,算是還你一個情。其實說起情分來,光你對我的那些傷害,就遠遠不是你剛才支開那些士兵能報答的,我一點兒也不欠你。就算沒有你的幫助,我們也能順利找到龐夢齋。"
"找到他又怎麼樣?你們倆把他殺了,想到過後果嗎?"李佳一臉閑適地說,"你們隻知道擒賊先擒王,你們有沒有一丁點常識?難道權力是全靠暴力爭取來的嗎?他龐夢齋能走到今天,全靠拳打腳踢打打殺殺嗎?他給了多少人好處,養了多少人為他賣命,你們清楚麼?也許這是你們一貫采取並且經常奏效的手法,但那是對你們幾十個人的鬆散小團隊而言。這五千多個人是個龐大的體係,你們倆就算能戰勝龐夢齋,難道能短時間戰勝這麼多人?甚至你們用活的龐夢齋當人質也不見得有用。五千多人的火力集中起來,你們倆再強硬也會被打成篩子。咱們是超人,不是神,你倆都是解禁者,應該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