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停了下來,自言自語地問自己:"我怎麼了?我到底是個吸血鬼,還是個普通人?或者說,我像郝明亮那樣,是個解禁者?可……可我怎麼覺得,我是個四不像?"
剛出門,他猛然看到兩個熟人。準確地說,是暗處活動的僵屍裏,有兩個熟悉的麵孔。
一個是羅哥,一個是宮娜。他倆的脖子都被刀斬過,可也許是力量不夠,腦袋依然還掛在肩膀上,並且控製身體,隻是這種控製可能效果不太好,於是這兩個僵屍的行動很怪異,連站起來都困難,隻是在地上爬動,這才引起了王樹林的主意。
他倆怎麼會在這裏?那另一個牟蘭蘭呢?是不是被他倆變異後吃掉了?
他也無暇多想,又走了整整一個多鍾頭,好在他精力充沛,也沒覺得疲憊。但他忽然停下來了,因為那輛熟悉的皮卡停在路旁,也許這種皮卡還有許多,可駕駛室那麵少了一扇門的皮卡,隻怕這附近隻有這一輛吧?車門正是他自己拽掉的。
翟靜怎麼來這裏了?這裏沒有超市也沒有飯店,更沒有藥店診所。難道她被僵屍攻擊了?也不會,這裏的幾間民房看似荒廢不久,應該是屬於某種從事農林牧副的工廠職工住宿區。周圍的地勢平坦廣袤,視野寬闊,太陽光還算充足,就算僵屍真的餓極了非要冒著陽光衝過來,也會遠遠就看得到。
王樹林陡然明白了。夜晚還會降臨,在沒找到像樣的難民營之前,翟靜必須先找個地方休息落腳,第二天再上路。這裏的黑暗會來臨得晚一些,而光明也會來得早一些,看來她也算是有點眼光。
這麼說她跟貝貝在其中一棟房子裏麵?王樹林想要挨家看看,但他很快鎖定了其中一棟房子,窗簾全都緊閉,這說明應該有人躲在裏麵。剛要伸手去敲門,又猶豫了。該怎麼說?該怎麼解釋早上發生的事?
驀然,裏麵傳來了怪異的掙紮聲,王樹林猛地感到不妙,向後退了好幾步。隻聽嗖地一聲,破空聲大作,王樹林想也不想,憑著第一感覺伸出左手向上一抓。可惜的是,他什麼功夫也沒練過,甚至從小體育成績很差,隻要女生不殘廢他就一個也跑不過,因此根本沒有抓中。但他的感覺來源於內力的雄厚,因此是正確的,雖然沒抓中,可自然而然釋放的強勁真氣當即將那東西打了個彎,帶著一股火苗噴身寸到沙土裏,隨後熄滅。
他也在那一霎看到左手邊的窗簾縫隙間有眼睛一閃而過,再一看地上那東西,是一根精製的箭,箭簇很尖銳,射殺個兔子老鼠甚至中等大小的狗都沒問題。王樹林不相信翟靜能對自己動手,再說她哪來的弩?可她的車怎麼會在屋外?
他氣往上衝,對著大門喊道:"我就是經過這兒,無冤無仇的,你們這是幹什麼?"
大門開了,走出六個人來,正是周燕燕、江海濤、洪哥、杜建立、牛樂樂和卓曉青。即便是卓曉青,也是神色漠然地看著他,而其他四人更是一臉怒氣。
王樹林一見是他們,也沒什麼好臉色,淡淡地說:"我沒跟著你們,隻是正好經過。翟靜人呢?"
周燕燕莞爾一笑:"那個女人是你的姘頭吧?看不出來,我聽樂樂姐說你相親那麼多次誰也看不上你,可一到亂世你還挺有本事的嘛。雖然帶著孩子,但是還是挺有女人味兒的。"
王樹林能確定無疑了,於是正色說:"你們好幾次想殺我,我也就不提了……"
江海濤粗暴地打斷道:"你他媽引著僵屍來害我們,你怎麼不提?"
周燕燕也晃著帶著手套的手:"我這麼漂亮的手,被你燒得跟紅燒豬蹄一樣,你讓我怎麼辦?"
王樹林終於忍不住冷笑道:"你們有點兒基本禮貌麼?我還沒說完。首先,你們連續幾次要殺我,包括剛才朝我射箭,但我都可以不計較,大不了以後咱們各走各的路。其次,淩晨時分朝著你們那邊走過去的僵屍並不是我引過去的,那有好幾百個,或者更多,我哪有那麼大麵子?當然,你們信不信我也不在乎。現在立即把翟靜和她兒子放了。"
洪哥還是一臉好人相:"樹林,你也冷靜點,大家慢慢談。"杜建立則也一直不敢作聲,他也怕得罪王樹林得罪得太深。
牛樂樂譏笑道:"真沒想到,王樹林,也就半天不見,你的嘴巴漲行市了啊?終於撕開假惺惺的老好人麵具,露出真麵目了吧?"
王樹林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露出真麵目的一直是你們。別廢話了,既然翟靜在你們手裏,那無非是為了吃的。她把她的食物和水都留給你們,這總行了吧?放她母子倆走吧。"
"你說放就放?你是個什麼東西?"江海濤舉起弓弩,看來他又有了新式武器,"咱們的賬根本沒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