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樂樂冷笑道:"果然,就你這水平……"她忽然發現大夥兒因為這層關係對王樹林更加敬畏,覺得自彈自唱也沒意思,便不做聲了。
牟蘭蘭突然開口說:"洪哥,咱們等天亮再說吧,安全一些。天亮後把這幾個歹徒送進派出所,咱們還算立功。"她一向少言寡語,說的話卻得到大家的普遍讚同。洪哥表示同意:"讓我看看表……哦,九點半了?還得一晚上,咱們輪流休息,看好這幾個人。來,再每人多綁一根繩子,安全第一。"
周燕燕突然尖叫起來,雙手支著身軀在地上倒退數步。她本來就聲音尖細,在這暗夜裏突然叫喊顯得格外尖銳瘮人,如同夜梟。大夥兒不明所以,順著她纖細的手指尖方向看去,發現小飛垂著腦袋,額頭上的血一滴一滴地,在地麵已經形成了一圈,一動也不動。
隻有杜建立能聽得出周燕燕驚恐叫聲中幸災樂禍的亢奮成分,他很清楚,周燕燕非常高興卓曉青失手殺了人,這樣卓曉青隻有可能也進看守所,就算小飛是壞人也畢竟不該毆打致死,最少判個兩三年沒問題,這樣一來,杜建立肯定會對卓曉青死心。她和杜建立都是一種人,很考慮實際,絕不會浪費時間去經營感情。
"死……死了嗎?"霍大光戰戰兢兢地問。
"我他媽哪兒知道?"江海濤指揮道,"大光,你去試試他的鼻息。"
"為什麼是我?他要是突然咬我手指頭怎麼辦?……"
"我使喚不動你是吧?"
"我又不是你手下!你剛才不也嚇得要命,怎麼現在趾高氣揚的?"
沒等霍大光說完,江海濤惱羞成怒,一拳將霍大光揍翻,又將火*藥槍口對準他。大夥兒都呆住了,洪哥忙製止道:"海濤,你幹什麼呢?"
江海濤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羅哥見此,卻莫名其妙地笑起來。江海濤知道其中揶揄的成分,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盯著他淡淡地說:"我跟你不一樣。"說著他自己大步流星地跨過去,伸出手指試探了一下。他很謹慎,伸出去馬上縮回,如此反複幾次,臉色也有些發紫:"壞了……好像是沒氣兒了……"
卓曉青不知什麼時候從屋內走出,換上了裏麵的拖鞋,可還是比王樹林高一截。她剛洗了臉,妝容盡去成了素顏,雖然不如濃妝時那麼驚豔,但還是比較漂亮。她看到這一幕也是一臉蒼白,慌得站不穩了。
周燕燕忙不迭扶住她,"安慰"她說:"姐姐,你別害怕,你別忘了,他是要強女幹你的壞人,你失手打死他也無可厚非。你就說你是正當防衛不小心過當了,再說他本來是在外麵被瘋子或者狗咬了,本來就受傷了,也不能全賴你。放心,我們都不會拆穿你的……"
卓曉青沒有意識到她的惡毒心態,茫然無措地問:"你們……你們會幫我作證麼?"
周燕燕卻狡黠地回答:"我們不會拆穿你的,但不能幫你作證。你也知道,鋼穀時代一切要講法律,我們不能知法犯法去作偽證……"
卓曉青腦子轟隆一聲,就要栽倒,杜建立連忙扶住她的腋下,周燕燕頓時沉下臉來。
霍大光也廷喜歡卓曉青,忙自告奮勇說:"也可能是昏過去了,我再試試,說不定又有氣兒了呢?"他之前看小飛一動不動,心放下了大半,覺得就算小飛活著也沒什麼力氣咬自己,幫助美女寬心何樂而不為?他便也伸手過去。
可陡然間,小飛像剛出籠的野獸一般怒吼一聲,猛然抬起頭來,張開嘴巴,口水混合著血液四下飛濺。在陰暗的蠟燭和手電筒光暈交錯中,每個人都看清楚了小飛的那雙已經徹底變紅的眼睛。綁著小飛的椅子開始咣當咣當劇烈搖晃起來,似乎那麼粗的兩根繩子也要困不住他了。
霍大光女人一般尖叫一聲,一根手指已經被小飛扯掉嚼進嘴裏,黑暗中咕嘰咕嘰的咬碎和吞咽聲實在令人膽寒,而那雙血紅的眼睛居然不遜於蠟燭的亮度,更使得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你媽拉個蛋你瘋了?"霍大光的哭天喊地和眾人的驚叫激起了江海濤和賈崇月壓抑已久的怒火,他倆也不敢十分接近小飛,便舉槍對準他。
"嗬嗬……嗬嗬嗬嗬……"小飛居然笑了起來,這笑聲仿佛是來自下葬已久的棺材,簡直不是人間能聽到的聲音。大夥兒在那一瞬間都覺得,這人很有可能被惡鬼附體了,變成了一隻活鬼!
小飛接下來的聲音將王樹林最後一根心弦崩碎:"呃--呃呃--"王樹林終於想起,這聲音在自己來相親派對的路上,聽到過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