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夏日,午時
“四小姐,藥~啊!”一個身著粉衣丫婢,端著一碗藥汁,一個不注意狠狠地跌在地磚上。地磚被烈日熾熱,一小碗的藥汁逐漸幹涸,一股濃重的藥香彌漫進了房間。
一名臉色蒼白的女子,正躺在屋中的榻上小息。正在夏日女子身上卻還掛著淺紅色的披風,似不知冷暖。
屋中的小窗一陣風吹入,伴著濃鬱的藥香,窗外一片翠竹沙沙作響,揮去藥香。
“小,小,小姐。”丫婢立馬起身去收拾碎片,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女子緩緩睜開眼,眼眸沉靜如古井卻透著精靈,蒼白的臉上添上了幾分靈動,剛才的聲響早已驚動了她,看著殘留在地麵的藥漬,有些可惜的說:“真是浪費了……”話語中卻還帶說不清的味道。還真是浪費了,裏麵的東西不便宜吧?
“喜兒,你是沒吃飽飯麼?連一碗藥都端不好?!”女子輕輕顰眉,見麵丫鬟這般笨手笨腳,似乎真的生氣了,開口說道。
喜兒立刻解釋,“不,不是。是剛剛……”“嗯,好了逗你玩的,還是這麼不經逗。”女子淡淡開口聽不出任何波瀾,嘴角隱隱含著冷冷地笑意。
喜兒低下頭怯怯的看著女子,弱弱的說道:“四小姐,這碗藥是柳姨娘…。”喜兒話還沒說完,又被女子打斷。
“就說我不小心弄翻了。喝了那麼多年也不缺這一碗。”蘇璿幽幽的盯著喜兒木盤上的瓷片殘渣:“好了,我累了。出去吧。”
“可是…”喜兒見蘇璿已經睡去,把話都憋了回去。喜兒退出門外,嘀咕著倒黴出了院子。
在她沒有注意的地方一塊油漬在慢慢幹涸…。
泗風院
“啪!”隻見一個身著紫荊盤銀絲衣,頭上別著鏤金赤朱簪的婦女狠狠地扇在喜兒臉上。
喜兒跪在冰冷的地上,地磚的寒氣滲透進她單薄的衣布,臉上浮出一塊紅巴掌。卻懦弱的低著頭,不語。
婦人保養極好的臉上,眼角依舊浮出了幾條細細的魚尾紋。
婦人緩口氣,道:“這點事都做不好!這幾年都養你了”坐在紅木椅上了飲一口茶。
斜睨著看著喜兒:“算了,靠你這小賤人。我才瞎了眼。這麼多年,都喝了。這一碗沒了就沒了。”婦人停頓了一會兒:“叫你在她飯裏加的藥,加了沒?!”
“加,加了。”
“動作幹淨點別讓人發現了。要是再出錯!就把你賣到窯子裏去!”婦人又狠狠的訓道。
“是。”喜兒是從牙婆子裏買來的,也見過被賣到窯子中的人,窯子中什麼癖好人都有,在其中被玩弄致死的人每天都有,一想到自己要被千人騎萬人枕,被那樣對待,就忍不住打顫,進去了她這輩子就別想出去。
柳姨娘揮了揮手:“出去吧,別讓別人發現了。”
柳姨娘此刻的臉上沒有半分不悅,坐在紅木椅上,端莊大方,頗有一副一家主母的樣子。即使她已是過三十,可依舊美好,身姿婀娜,除了她那被掩藏在胭脂下的魚尾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