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江南,雨霖宮。
“宮主,門外有一藍衣少女自稱是您的師妹。”師妹?是清泉。“讓她進來。”隻見門外飄入一抹藍色的身影,銀鈴般的笑聲頓時響徹整座飄絮樓。“師姐,別來無恙啊。”我微微笑了一笑,“武功是長進不少,隻可惜怎麼看都沒長大啊!”“師姐!”清泉瞪大了眼睛氣乎乎的看著我,她還真是一點沒變。可是這樣的師妹師父怎麼會放心讓她獨自下山,莫非出了什麼大事。想到這兒,我收斂了笑容,問:“師妹,此次下山莫非有什麼急事?”“嗯。師姐有沒有聽說玄門?”玄門?看來這次的事情不容易啊!我緩了緩說:“玄門是魔教中的第一大幫派,玄門門主的挑選方法也很是特別。通常曆代門主將死之時都會將畢生武學記錄於一本書,置於荒山野林之間覓得有緣人成為新一代門主。”清泉聽得很仔細,看來這次的是和玄門脫不了關係了。“師姐,你知不知道在你去沙漠之際玄門正好換了門主,而這門主的名字就是慕容恒。”慕容恒?怎麼會是他?他不是不會武功麼?怎麼會這樣?清泉看著我,輕聲說:“師姐,你想必也記起來了。他就是我們的大師兄啊。”清泉的話霎時像一道刺眼的光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那師父的意思是叫你把他帶回天山?”我試探的問。清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清泉,我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諾大的飄絮樓又恢複了那一片寂靜。我無力的癱坐在檀木椅上,五年前師兄下山的一幕還是曆曆在目。師兄的父母大概都是師父的好友,也許是家中發生了變故,師兄才被師父帶上天山。不知為什麼,師父從來不允許師兄學武,就連看一眼也不行。也許就因為這樣,師兄的性格才會變得如此孤僻。那天又是立春,天山上來了個特殊的客人——上一任玄門門主羅勉。他與師父長談了一天一夜,也就是他出來那一刹那看見師兄的驚愕恐慌,讓向來敏感的師兄如此的激動甚至是興奮。我明白這感覺,這是知道家仇之所報後的安慰和狂喜。天空一片漆黑,隻聽得隆隆的巨雷一個個砸下,伴著鐵片般的雨點無情的敲打大地,淒厲的鷹號,光影交織中的張牙舞爪的樹,還有師兄高挑卻略顯瘦弱慘白的身影在遠處晃動,消失。是的,就是在這樣的夜晚,他離開了。沒有告別,毫無征兆的離開了,或許他也不知道有一雙眼睛正看著他的背影的遠去,在心中祈禱著他的幸福。第二天,師父像是了解般什麼都沒說,甚至都沒去找他,連我都不禁懷疑他是否真的出現過。五年了,他又出現了,他是該出現了。可是為什麼是清泉,唉,不知又會發生怎樣的糾纏。人世無常啊!今夜我又失眠了。腦海中全是他的背影,黑色的,師兄啊,我有了無棱,而你還是孤身一人麼?你的溫柔又會有誰知曉呢?高處不勝寒啊。
“吱嘎”,門開了,“誰”我霎時警覺起來,手緊緊握著銀蛇。“師姐。是我,我沒吵醒你吧。”清泉柔和的聲音透過紗帳,緩緩傳來。“原來是你啊,有什麼事麼?”“嗯,我沒事,隻是睡不著,總覺得心裏很亂。師姐,我能不能和你一塊睡?”不難聽出聲音中的恐懼,向來迷糊的清泉盡也和我一樣,這到底是怎麼了?“快過來吧,別凍著了。”隻見清泉躡手躡腳的爬上了床,我輕輕握住她的手竟是那麼冰涼。“怎麼手這麼冷,你沒事吧?”清泉勉強地笑了笑,尷尬地問:“那個師姐,師兄是不是很凶啊?”我一聽才明白原來這小丫頭在擔心這個,也不由得把心放了下來。“不會啊,師兄的個性是孤僻了點,但師兄對我們還是很好的,他不壞,反而要比這江湖上很多笑麵閻羅要好得多,你就別擔心了。就算真的有事,不是還有師姐麼?”聽我這麼說,清泉便像是放了一百二十顆心似的躺在我懷裏閉上了疲倦的雙眼。口中還說著:“師姐我們明天就去找師兄。”看著這樣的她,心情也漸漸平複,“嗯”我在心裏輕輕說,也慢慢合上了眼,和她依偎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