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就你烏鴉嘴，沒有事情發生都被你詛咒出來了。”
高飛笑罵道，兩人並肩走了去。
真不愧是一個嚴重朝生的村子，一路走去，村道是泥路，褲管上被沾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幸好現在還是晴天，如果遇到陰雨天，那必定是一路的坑坑窪窪，泥濘不可。
李壯牛一臉緊張兮兮的在大堂中大門不斷的探出腦袋，他的眼睛一直望著旁邊的小屋子。他的婆娘翠花就在那生產，那間屋子有一個老媽子，還有一個負責接生的產婆。
翠花啊，這一胎你可得給我們老李家生下個帶把的兒子才行啊！不然的話，我真沒法跟老頭子交代了。
想想已經生下了四個丫頭的他，幾個娃子正在大院中，她們且是一臉好奇的瞅看個不停。
一娃已經十五歲了，最小的四娃也差不多到十歲。可惜都是一群丫頭片子，她們在老李家隻中，過得並不如意。
可別小看這幾個年紀不大的娃子，大人能過幹的活兒，她們也能夠幹得很出色。拔秧，插秧，喂豬，收割豬草，放牛，家中大小一切活兒，均是給她們這四個丫頭給分擔了下來。
唉！誰讓她們是女娃子，命苦啊！小小年紀，童年都已經被剝奪了去。陪伴著她們的每一天中，似乎總有幹不完的活兒。
穿著髒兮兮的衣服，縫縫補補又三年。
“俺爹，您說翠花她如果真的出了個什麼意外，那俺也……不想活了。”李壯牛聽產婆說，他家婆娘翠花很有可能是胎位不正，所以孩子到了下子都沒能生下來。這可把他這個五大粗的漢子給嚇住了。他居然像個三歲的小屁孩子一樣，跟大人討要糖果吃，最終被大人賞了一個嘴巴子，疼痛的哇啦大哭起來。
“你個孬貨，哭哭哭！有啥好哭的？這事情不是八字都沒一撇嗎？瞧你那一點出息的。呸！瞧我李富貴怎麼會生出你個蠢貨來。”
李富貴吧嗒在抽著旱煙，他越瞧自家的這大兒子，越是瞧個不爽。輪起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大兒子的腦袋上，又是嗬斥道：“你給老子止住，哭得讓我心煩。”
李富貴的一巴掌下去，一身膘肉的李壯牛，趕緊是停止了哭泣。躲在一旁，像是個小媳婦模樣，偷偷的在抹著淚水。
“不好了！李家大娃，你家婆娘翠花她……暈厥過去了。”
從屋子出來的是老媽子，她一手的鮮紅的血液，連同她一身皺巴巴的衣服也被沾上了不少。
“什麼？翠花……她。”李壯牛雙腿一軟，眼看就要倒下去。
“你個沒出息的孬貨！給我站穩了。”
幸虧是一盤嗒嗒抽著汗顏的李富貴，他眼疾手快，一把攙扶住了大兒子。心中越想越是生氣。他這大兒子啊，這輩子也隻能這樣了。他除去了殺豬，整天隻懂得圍在婆娘的屁股轉個不停，怪不得連續剩下了四個丫頭片子，連個帶把的孫子都沒能給他們老李家生下。
老二腦袋又不好使，都是三十好幾的男人了，至今還打著光棍。每逢一見到有姑娘過門來，他一雙眼睛賊亮的把姑娘給嚇跑了。
唉!我李富貴這輩子到底遭了什麼孽啊，生出的大兒子憨，小兒子笨。如果他在年輕上幾十歲的話，他真的不用愁生不出兒子來。
“產婆怎麼說？裏麵屋子又是個什麼情況？”
李富貴不愧是李家村的村支書，一大院之中，維他一個算是保持著最淡定的了。
老媽子被李富貴目光一掃，她頓時感覺了一股巨大的壓力迎頭撲來，她趕緊回答道：“李支書，產婆說了，你家媳婦胎位不正，孩子下不來，下子又大出血，我們最後也沒有辦法了，你們趕緊把翠花送往衛生院吧，希望時間還來得及。”
這時候，產婆也從屋子出來了。她幾乎是個血人，一身血液，她重重抹了一把汗水，對著李富貴說道：“李支書啊，我這個產婆已經做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碰到像你家媳婦翠花這樣的情況，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你們趕緊把人送往衛生院吧！是保大人，還是保小孩子，你們自個決定吧！哦！對了，我忘記告訴你們了，翠花這一胎懷的是男孩子。”
唉！翠花嫁入到他們老李家，其實是受苦來的。一連生下了幾個丫頭，好端端的一個閨女，為了給他們老李家生出個兒子來，她已經把身體弄垮了。
“媽呀，翠花，你不能有事啊，如果你去了，你讓我怎麼辦？”
李壯牛哭喊著從大堂出來，眼看就要往那個屋子的產房衝去。結果是被李富貴搶先了一步，一把扯住了他，又是生生一個嘴巴子掌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