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兒。”冷言殤笑意盈盈的像她走來,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放到唇邊輕輕嗬氣。
夾雜著水汽的溫暖觸碰到肌膚,夜傾憐眉眼間染上溫柔的笑意,滿院燭光中,如此溫馨的一幕,曾是紫衣公子做夢都想的,如今終於實現。
他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裏,深深吸上一口她發絲的清香,腦海裏充斥了年少時的心動。
“言殤……夢裏的曲子,叫什麼名字?”
夜傾憐無意識的呢喃出口,不曾看到冷言殤纖長的睫毛猛地一顫,少年時的心動,青梅竹馬時的回憶,被狠狠粉碎。
他輕輕笑了一聲:“琴曲叫一生一世一雙人,你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心漸漸停止跳動,他答對了,與夢中沒有半分出入。她笑了笑,素手輕輕撫上他的墨發:“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我起的名字,沒想到你真的將它取成了琴曲名。”
話落,夜傾憐隻覺得抱著她的人越來越緊,像是要揉進骨血之中,漸漸抬手回抱他,感受著這一刻的心跳,冷言殤苦笑一聲。
最終,還是南辰留住了你。
冬季梅花盛開,雪一點一點飄落,今年的雪雖然下的晚,卻似乎很喜歡這個冬季,滿天都是飛舞的雪花和花瓣,落在雪地上,粉色映著白色,美的動人心弦。
有人輕輕在林間流轉,俯身撚起一抹落花,放在鼻尖輕輕嗅著。
愛而不得,好像是世上最難過的痛。
“這世上還有一種難過,叫做不擇手段,叫做望穿秋水。”不知何時,南千尋走進了梅林,他的視線在四周環繞,略微蒼白的唇邊浮出一絲苦笑:“果然有南辰在的地方,便有梅花。”
“我沒能殺了你,是我沒有本事,如果你還想威脅我什麼,我隻剩這一條命了。”落輕離的聲音輕而靜,他看著滿林落花和落雪,想起雲天之巔那夜的大雨。
南千尋兀自譏笑一聲,聲音明亮起來:“看到你這麼卑微這麼痛苦,我果然暢快多了,這次你別想在傷害我,我帶了足夠的暗衛,倒是你的命,我並不急著要,我現在有更好的提議。”
劃落,他又低低的笑了:“憶兒對然笙真好,想必然笙快樂極了,有一句話叫做樂極生悲,也該讓他嚐嚐那種滋味了。”他的手心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攥了起來,鮮血從指縫間流走。腦海裏全部是宣政殿前,紫衣公子擁吻白衣少女的畫麵。
“你想說什麼?”落輕離緩緩起身,雪花從他錦緞的墨發上劃落。
“我說你不用在痛苦了,我打算永遠保守血靈琴的秘密,所以,你現在可以將憶兒搶回來了。”他頓了頓,嫵媚一笑:“因為我想看然笙生不如死……”
落輕離的睫毛微微一顫,聽他又笑道:“怎麼?是不是覺得自己像隻猴子,總被我耍來耍去?卻無力抵抗,隻能選擇相信,但……你甘之如飴……不是嗎?”
落輕離輕輕垂眸,風起,吹過滿林落花,南千尋仍舊站在原地,凝視著前方,那裏,卻早已沒了落輕離的身影。
紅唇輕輕勾起,他以為落輕離會說,憶兒誤認冷言殤便是南辰,他難以將憶兒奪回來。可他竟連說都不曾說,南辰,你最最可恨的便是永遠這麼自信,卻又永遠能夠實現!
緩步走進桃林,繡滿紫荊花的紅色緩緩鳳袍劃過地麵,她蹲下身來,寬大的衣服包裹著小小的身子。
少女輕輕捧起一捧落雪,蹲在寬闊的桃林雪地裏,像是一副畫卷。
輕風吹起墨發,她緩緩抬頭,便再也動不了了。
桃花樹下,雪衣公子靜靜的站在那裏,薄唇輕抿,似有千言萬語,又似冰雪平靜,卻不染一絲寒霜。
夜傾憐愣愣的看著,手中的雪花不知不覺中融化,從指尖一點一點流逝。
他的睫毛嬋娟而纖長,不染絲毫纖塵,一點一點遮住眼眸:“憶兒,我後悔了……”漸漸變得越來越輕:“我以為你喜歡的人是冷言殤,可我知道,一直是我。”
夜傾憐的心弦被狠狠觸動,她緩緩站起身來,聲音竟十分平靜:“我的確不喜歡言殤,可我也說過,我最愛的人他叫南辰,你呢……你是南辰麼?”她看向他,聲音出現一絲顫抖的裂痕。
他搖頭,墨發一絲一縷被風吹起。
衣袖驟然攥緊,明明所有的一切都證明言殤便是南辰,便是她心心念念,至愛至思的人,可她的心中,她的腦海裏全部是落輕離的身影,全部是他的樣子,他的眼睛,他的氣息,他的一切!
如果南辰是他……該有多好。
如果不曾認識冷言殤……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