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卑微的話,夜傾憐何嚐感受不到他的心痛,正是如此,她的心才更痛。
不,她已經不能回頭了,既然雨中如此決絕,此刻又何必在想著別人……
沐雲塵避開暗衛,出了皇府,便匆匆往皇宮趕去,不想在長街轉角處一個小廝迎麵撞了過來,沐雲塵心急,本不想理會,卻聽那小廝說“南辰”二字,當即轉身像小廝提及的客棧跑去。
一進客棧的後院,便見南千尋歪在貴妃椅上,手中執了一本書卷,格外的悠閑。
沐雲塵停住了腳步,便見南千尋對他挑眉,聲音嫵媚:“殿下站那麼遠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沐雲塵勾唇一笑,從懷中摸出折扇,即便發絲淩亂,衣襟褶皺,卻還是掩不住身上的瀟灑。
“能吃爺的人還沒有生出來,你又是哪家的?”
南千尋低眸不語,片刻後輕輕將書卷合上:“殿下可還記得,在錦月山莊時,你每天都會去找憶兒,任憑我用什麼法子都阻止不了你,那時的顏歌,可比現在的你聰明多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想說什麼,我隻是有些想念錦月山莊的日子,那時憶兒為了逃避和然笙的大婚,遣進了錦月山莊,做了弟子,殊不知如此一來,讓我動了心,最後也傷了情。”
頓了頓,他莞爾一笑:“說到底,南辰也好,顏歌也罷,我們最終都輸給了然笙,即便他最先死了,可卻和憶兒死在了一起,這恐怕是你我三人做夢都想的吧。”
聽著他的話,沐雲塵記憶恍惚,差點醒不過來,他定了定神色,語氣中卻也流露出一分藏不住的苦澀:“誰不想與心愛之人死在一起,可更重要的還是活著的時候,能在一起。”
似是想起什麼,沐雲塵一雙桃花目中暈染了薄霧,他冷冷的看向南千尋:“可這一切不還是你造成的嗎?若不是你,然笙和憶兒又怎會死!”
南千尋一改往常的妖媚,臉色蒼白,他看向沐雲塵:“我也不妨告訴你,其實我從始至終都未曾想過要將寒冰草交給憶兒,因為我不想她救冷言殤,所以我才在大婚之日修書一封,將寒冰草在月樓的消息告訴了沐雲瀾,目的便是想讓他提前將寒冰草帶走,去救治沐紫言,如此一來,寒冰草便沒了,冷言殤也活不了了。”
“後來,沐雲瀾果真闖進了月樓,我也早早吩咐了暗衛,不要阻止他,一定要將寒冰草交給他,最後我還吩咐了暗衛要在暗中監視沐雲瀾,直到他用寒冰草救治沐紫言為止,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我明白,即便我用千萬種方法,落輕離還是會去搶婚,可那又如何,隻要是我錦月喜歡的東西,沒有人能夠搶走!”
“可最後我的計劃還是失敗了,即便沐雲瀾最後將寒冰草交給了憶兒,可我仍舊可以發動周圍的暗衛,將寒冰草搶回來,但我沒有,我讓暗衛撤離了,亦如之前,落輕離與你帶走憶兒時,我吩咐暗衛不要阻攔一樣。”
南千尋輕輕一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不惜代價的算計好了一切,最後卻被自己打亂?嗬嗬嗬,這一切都是因為,大婚當夜,她對我喊了一聲錦月……”
聽到“錦月”二字,沐雲塵輕輕抿唇,聽南千尋繼續說:“我之前的確曾用錦月的身份接近她,可那日大婚夜裏,我將她抱在懷中,她看向我的時候,眸中沒有憎恨,沒有陌生,而是如同前世一樣靈動,我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前世染憶和錦月在一起的畫麵,這正是我千算萬算都不曾想到的,原來在她的心中,錦月並非半點沒有存留,也並非隻有憎恨。”
沐雲塵心中微動,他本還不解,大婚那夜,為什麼南千尋會如此輕易放他們離開,更是怕有什麼陰謀,原來……
南千尋用他瑩白的指尖將眼角的淚珠拂去,莞爾一笑:“所以,到頭來,我們都及不上然笙。”
沐雲塵抿了抿唇:“這與然笙又有什麼關係。”
南千尋低聲一笑:“顏歌啊顏歌,有的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顏歌,當初我接近你,你還沒有恢複前世記憶,沒有認出我情有可原,可如今你都已經恢複了記憶,麵對故人,為何還是不認識?”
沐雲塵拿著折扇的手緊了緊,他心中一晃:“你是說……冷言殤他是然笙?”
南千尋勾了勾唇,臉色卻仍舊蒼白:“你知道,憶兒為何會在雨中選擇了冷言殤而不是落輕離嗎?因為……冷言殤冒充了血靈琴的主人,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