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抿起紅唇,眸中竟帶著幾分幽怨,夜傾憐被迫與他對視,四目相對,卻都是憂傷。
脖頸一涼,南千尋隻能看到少女的墨發在身後散開,隻餘下鳳冠的流蘇輕輕顫著劃過額頭。
而脖頸上傳來的寒冷卻是入骨,仿佛要將他就此穿透,心也不由抽痛起來。
“南千尋,你是否從未想過,要將寒冰草還我。”
“你我大婚,相隔一世,難道千尋不應該記住你嗎?”
他的指尖冰冰涼涼,咫尺之間,唇中嗬出的蘭香氣息,打在她的臉頰上,酥酥癢癢。
夜傾憐不明白他的話,卻也隻道寒冰草不會被輕易得到。
這時,從樓下傳來一陣陣兵器相接的聲音,而庭院內,一隊侍衛正和一個蒙麵人交打著,突然,其中一個侍衛將手中盒子一扔,黑衣人穩穩接住,迅速打開,眸中劃過一絲疑惑。
接著,他又看向紅綢滿掛的二樓,就在想行動時,攬風卻飛身而來,將沐雲瀾拉住。
“殿下,此處不可久留。”
“不行,我要上去。”
沐雲瀾抱緊盒子,那一批侍衛卻圍在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前,攬風見此,直接拉著沐雲瀾離開了月樓。
新房內,床上的一對新人,仍在對峙。
南千尋輕輕眨著眸子,睫毛像是兩把小巧的扇子,上下煽動,惹人憐愛。他靜靜的看著眼前少女賽雪的肌膚,微微施著胭脂的臉頰,和一雙盈盈剪水的眸子,一點朱唇,攝人心魄。
南千尋一時呆愣,夜傾憐趁機猛地推開 他,像房門跑去,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股內力,猛地將她拽了回去。
又回到那個懷抱,卻是無比的熟悉,恍然間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她移動著視線,紅燭蔓紗,光線都變成淺紅色,漸漸的她的眼前也出現了一襲紅衣公子,站在合歡樹下,淺笑盈盈。
而夢中那個一襲白衣的她,也站在不遠處,對紅衣公子嘻嘻笑著。
頭腦一陣暈眩,南千尋見她一動不動,心中疑惑,卻不想夜傾憐猛地抬頭看他,當視線觸及到他眸中掛著的一滴晶瑩時,熟悉感狂卷而來。
一口鮮血吐出,順著嘴角流淌而下,滴在嫁衣上若隱若現。她隻覺得心好疼好疼。
“傾憐,傾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指尖觸碰到她的鮮血,南千尋驚呼出聲,卻見她紅唇輕啟,鮮血暈染在唇瓣上,嫵媚至極。
“錦月……”
南千尋一愣,眼中的晶瑩終於化作一滴清淚,緩緩落下。
心中一開始都是震驚,漸漸全部變成了撕裂的疼。
當他看到夜傾憐手中緊緊攥著的白玉發簪時,更是痛徹心扉。
他隻知,除了南辰,任何人撥動血靈琴,南辰都會吐血暈厥,卻怎麼忘了,南辰與憶兒的性命早已連在一起……
心痛至極時,就連樓下的劍鳴聲,混亂聲,和有人衝上二樓,都不曾發覺。
房門突然被打開,南千尋緩緩看去,便見末亦攙扶著落輕離,同樣也在看著他。
落輕離臉色蒼白,看著南千尋懷中暈死的少女,輕笑一聲:“錦月,你真的不惜動用血靈琴,也要娶她,再次置她於死地嗎……”
南千尋一愣,看向懷中女子時,眸光突然一縮,手猛地鬆開,身子也往後挪動,驚慌的看著緩緩倒在床上的少女,不停的搖頭。
漸漸的,那少女被人抱起,隨後便是開門的聲音,和離去的腳步聲。
喜床上在也沒有女子的身影,隻餘下清淺的氣息。
“世子,你沒事吧。”
末亦看著落輕離搖晃的身影,眸中滿是擔心,不知為何,今日世子竟倒在了杏花樹下,不管吃什麼藥,都吐血不止,就連粉梅丹都吐了出來,半昏半醒間卻又爬起身來,不顧眾人阻攔,帶著僅有的暗衛闖進了月樓,幸好又遇見了九殿下,將庭院的侍衛們困住。
“咳,咳咳……”
懷中少女一陣輕咳,落輕離停住了腳步,卻也被南月使者全部圍了起來,末亦當即抽出佩劍,神色緊張。
一見落輕離出了來,沐雲塵當即不顧一切,跑了過來,伸手撫上夜傾憐柔軟的發絲。
“傾憐,你沒事吧。”
夜傾憐看向他,搖了搖頭,沐雲塵終於鬆了一口氣,夜傾憐緩緩移開視線,語氣帶了幾分難受,“輕離……”
“能娶你的,隻有我。”
落輕離輕輕低頭,他的聲音仍舊是酸酸的,就連眼神都是無比的傲嬌和幽怨,夜傾憐頓時繃不住了,眼淚嘩啦啦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到最後,她什麼都沒得到,卻至始至終有著最愛她的人。
沐雲塵站在一側,緊緊握住手中折扇,又有誰能知他此刻對憶兒的擔憂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