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憐笑著點頭,待沐紫言走到身旁時,她問道,“紫言,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可有好些?”
“還是老樣子,不過是靠著藥維持罷了。”像是說多了這些話,沐紫言的聲音並未聽出什麼難過。
“你的身體是一直都不好,還是有什麼緣故?”這也是夜傾憐一直所疑惑的,畢竟她失憶了,忘記了很多事情,但看沐紫言病弱殘餘的模樣,像是久病。
話音一落,沐紫言眸中染上幾分傷心,夜傾憐本不欲在問,卻聽她說,“我這病也是因情所傷,憐兒可知當今皇後並非是正室?”
夜傾憐思索了一番,然後點頭,“我倒是聽說過,盛天原來還有一個皇後,一個太子,不過都在多年前去世了。”
沐紫言點了點頭,“沒錯,你口中的太子名叫沐雲言,是盛天第一位皇後所出,也是嫡太子。當初我還沒有出生時,我的母親便與先皇後交好,又是一同有了身孕。便定下了,若是男孩結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便結為夫妻,也是從那時我便與雲言有了婚約。”
“記得小時候那段時光是我活著最快樂的時候,我與雲言那時雖然年齡很小,不過幾歲,但青梅竹馬的感覺卻令我回味,隻可惜雲言在小時候一場大病中便病逝了,我當時守著他的宮殿哭了一天一夜,也是從那時染上了這不治之症,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不願相信雲言已經死了,更不會相信。”
說到這,沐紫言早已經泣不成聲,就在夜傾憐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她時,沐紫言卻又拉住了她的衣袖,一雙原本無神的眼睛變得亮亮的,“憐兒,你知道嗎,就在你那日出宮遇見我的時候,我曾遇見了一個紫衣公子,他清美的眼睛像極了雲言,可他好似並不認識我......”
夜傾憐隻當她是思念成疾,安慰道,“紫言,你也不要太過傷心,說不定那紫衣公子真的是你所期盼之人呢。”
沐紫言垂下了眸子,開始不語。一旁的沐離歡同樣從始至終都不參與她們的話,隻一人坐著,現下循著夜傾憐的聲音看來,夜傾憐見他要說什麼,立馬將視線對準了他,聽他有些欲言又止的說,“憐妹妹,你與......與落輕離一同住在夜王府嗎?”
夜傾憐輕輕點頭,又想起他看不到,後說道,“嗯,輕離身份被廢,畢竟這是在京中,不好在去落王府,以免多生事端。恰好我又恢複了身份,他既是我的未婚夫自然要與我在一起。”
“哦。”沐離歡應了一聲,便用手在石桌上摸索,一不小心將剛剛烹好的茶打翻,頓時,灼熱的痛在手上蔓延。
夜傾憐和沐紫言同是一驚,沐紫言連忙吩咐靈兒去房裏拿傷藥,夜傾憐起身在懷中拿出一塊絲帕,輕輕的為沐離歡擦拭著,“疼不疼?”
沐離歡搖了搖頭,目光一順不順的看著自己的手,就像沒有失明一般,格外認真。
夜傾憐緩緩鬆開他的手,心中有些難受,大多都是愧疚。等靈兒拿來傷藥,沐紫言為沐離歡上完藥後,她才開口,“離歡,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沐離歡點了點頭,“路上小心。”
雖是說著,但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自己的手。
沐紫言見自家哥哥如此冷淡,不由得想挽留夜傾憐,等想開口時,夜傾憐已經出了離歡閣。
沐紫言抿了抿唇,“哥哥這是何苦。”
見沐離歡不說話,沐紫言輕歎一聲,“哥哥明明那麼喜歡憐妹妹,這些日子卻往往對她如此冷淡,莫非......你是因為失明而對她不滿?”
“我若在乎這些,就不會任由鮮血與屈辱染上我的衣角,別說是一雙眼睛,就算她要我的性命我也願意給。”平靜的聲音往往將人帶去回憶,記得在藍色花海中,那一刻的生命仿佛變得有意義。
冬日的風總是寒冷刺骨,讓人險些招架不住,吹過之處,隻剩遍地的荒涼。
“我又何嚐想如此對她,可你也聽到了,她說落輕離是她的未婚夫。這數日間,我瘋也瘋過,痛亦痛過,最終還是輸在了竹馬青梅間,我也已經想通了,不管憐妹妹待我如何,我都會像小時候那樣靜靜的愛著她,守護她,就算遍體鱗傷,我也要在她的心中爭得一席之地,不枉花海中的勿忘我,十年中的相思與青梅間的纏綿悱惻。”
廂房內燃著甜膩細軟的香,冷言殤靜靜的看著自己手中紫色的發簪,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猶如終日病榻的纏綿所致,卻難掩身上清風冉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