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淵正在發愁呢,更糟糕的消息在晚些時候到了,這次是桂香站站長帶來的。
他在半夜三更來電,此時尋秋池和姚馥蘭已經打包好了四個人的行李,準備天亮後就出發去北京。
桂香站站長抱怨的功夫一流,埋怨了一大堆廢話,說那天的催淚彈把他的眼睛熏壞了,嗓子也毀了,到現在說話聲音都很嘶啞……直到潛淵不耐煩,催問他為什麼半夜擾人清夢,他才說正事兒:“那天我在六安車站,處理同仁遺體的時候發現了他的手機,雖然明知已經損壞,但為了日後留個念想,我還是把它塞到了自己的褲袋裏。”
他說:“今日我找人恢複了手機數據,發現裏頭有選擇者的照片,想必是同仁犧牲之前冒險拍下的。”
潛淵一下警覺起來:“你是說挾持他去無量界的那個選擇者,大張嗎?”
桂香站站長笑道:“如果是大張,我還向你報告什麼?當然是另外兩個,一個是協助大張挾製站長的幫凶,一個是大張從無量界帶回來的神秘人物。”
潛淵知道這個情報非同小可,立即說:“趕緊把照片傳給我們一份!”
桂香站站長說:“好,而且我已經給了九皋一份,我能做的就到此了,以後要靠你們自己努力。對了,需要我去仲裁庭為你們作證麼?我至少能證明兩點,一,七處還是原來的七處,並未投靠選擇者;二,他們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槍殺了燕語。”
“需要您的時候,我會說話的。”潛淵說,“給我照片。”
數分鍾後,他拿到了照片,一共三張,隻有一張稍微清晰些,另外兩張拍得十分模糊,都是運動著的人影。這也怪不得六安站站長,他能夠在死亡來臨之際還記得為後人調查提供線索,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模糊的兩張照片沒什麼參考價值,潛淵能勉強辨認出上麵移動的人影是大張,這還是由於他和大張過去見麵次數多,熟悉其身形體態的緣故;清晰些的照片上有三個人,大張背對著鏡頭,在稍遠些的地方;一名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依靠在車門附近,露出一張側臉;而近處,一個二十歲左右,小平頭,滿臉青春痘的男生正怒目而視。
這必定是六安站長所拍到的最後一張照片,隨後選擇者搶過他的手機踩壞,並且在最後階段射殺了他。卸磨殺驢,無量界和循環界的人類果然一脈相承,各種道德與不道德都得以延續。
照片上的側臉男子貌不驚人,反倒是青春痘青年顯眼些,不過不要緊,他有尋秋池。
他上樓搖晃正在和周公喝酒的尋秋池,在她臉上呼了塊又濕又冷的毛巾好讓她瞬間清醒。尋秋池慘叫不已,吵醒了一旁的姚馥蘭,以及隔簾子睡著的法師。
“秋池,來看這個。”潛淵說。
“看你個大頭鬼!”尋秋池濕漉漉地咆哮,劉海兒也全泡了水了。
潛淵硬把手機塞到她麵前去,她憤而拒絕,但推了兩下推不掉,也就接過來了。
“這不是大張嘛!”她瞄了一眼便說,“照片誰拍得啊,水平真差!”
“是六安站站長。”潛淵隨後簡單解釋了一下。
尋秋池的態度馬上變了,警察的血液在她身體裏活轉過來,她太清楚這幾張照片的珍貴程度。她以手指繞著水濕的發梢說:“這三個選擇者除了大張我都沒見過,不過沒關係,下次我就認識了。”
潛淵指著照片中站得稍遠些,靠近車門的那人問:“這家夥隻露出側麵,你下回見到也認識?”
尋秋池嗤地一聲笑:“別說側臉,就算再少一半我也認識!”
潛淵說:“那行,就靠你了。等我們明天從北京回來,就全力以赴找這三個孫子!”
尋秋池問:“北京明天去,明天回?不吃烤鴨了?”
潛淵心想火燒眉毛了,你怎麼還想著那隻鴨子啊?鴨子是你親爺嗎?
突然九皋的電話又進來了,而且語無倫次:“衰了……衰衰衰要死了!你們要死了!”
“你大爺!”潛淵罵道。
九皋說:“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桂香站站長有沒有給你看選擇者的照片?他也給我看了,正巧看的時候日本地震專家鬆澤又連線我。我就順手也給傳給他一份,你知道他看過以後說什麼?”
“什麼?”
“鬆澤說那個靠在門上的選擇者,三十來歲的那個,是他們關西分部行動組早先抓到過的,而且已經被遣返了,怎麼又被大張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