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淵搖搖頭:“不要臆測,玲子死的時候我和秋池都在場,她是由於意外;大張則是他咎由自取,選擇者本身患有嚴重疾病,如果他不是出於泄憤痛打一頓,也不會把人家活活打死,以至於自己被轉移;至於圓山,方其……”
他冷哼了一聲不說話了,圓山和方其的死亡還是未解之謎,但可以肯定的是,圓山死去的時候燕語還在別處。
“七處長,你不要為她狡辯了。”虎賁說,“局長老早就懷疑她是選擇者,我們這次如果再不出手消滅她,不但四處死得一個都不剩,你們七處也會遭殃的!”
“那她為什麼不轉移?!”潛淵忍無可忍,咆哮道,“我就這麼抱著她,我和她之間連一毫米的距離都沒有,為什麼她不轉移到我身上?為什麼不轉到秋池和站長身上?你說為什麼?!”
尋秋池也怒指:“你們那局長死老太婆為什麼以‘懷疑’為依據殺人?就算燕語有罪,也必須上報委員會大中華區總部,經過公開公正的程序,確定其罪行後按照法律法規處理!你們這算是什麼?獨裁嗎?私刑嗎?你們這是犯罪!我他媽要告你們!”
潛淵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姑娘不愧當過幾天警察,說話還是有條理的。
虎賁也生氣了:“我們這是合法清理,是經過大中華區核準的!什麼公開公正,什麼法律法規,你要告我們?你上哪兒告去?你還覺得自己是人類嗎?是一名普通的機關工作人員嗎?我們是委員會通過對麵世界的交易留下來的,我們都是死人!是幽靈!所有的一切都屬於委員會,我們沒有人權!沒有程序!”
他憤怒地敲擊著那顆巨大醜陋的頭盔:“我五十年前就該死了,潛淵應該死在1930年,燕語和站長甚至比他還要早!你呢?秋池,你如果不是及時加入委員會,能活得到今年嗎?”
尋秋池罵道:“放你的臭狗屁,你他媽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呢!”
潛淵阻止他們繼續吵下去,對虎賁說:“總之這件事上你錯了,燕語不是選擇者,她到現在都沒有轉移。”
轉移和被轉移——尤其是被轉移——是一種生理行為,被轉移者往往會出現抽搐、瞳孔散大、類似休克般血壓急劇下降,甚至短暫失去意識等等不受控製的跡象,症狀可以假裝,生理指標可不會騙人。況且選擇者的本體在黑夜中是可以看見的,仿佛一小團發著微光的球狀閃電。
五分鍾過去了,既沒有出現球狀閃電,也沒有任何人短暫休克,所以不存在轉移,燕語不受任何選擇者的控製,她還是那個四處長。
虎賁強辯道:“她可能是選擇者的同夥!大張現在就是選擇者,她與大張一起工作這麼多年了,一定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偏向他!”
潛淵悲哀地搖頭:“你不要再說了,越說越暴露你的無知和輕率,你殺害了自己的戰友。”
他輕柔地將燕語的屍體安放到地麵,脫下風衣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她已經爛得能看見肋骨了,各種人體組織液沾染了潛淵的一身,然而他卻不覺得惡心,他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著自己的姐姐。
尋秋池一咬牙,拉開了圓山的屍袋,說:“我們把她……把他們裝在一起吧,我實在是不忍心這麼眼睜睜地看著。”
“不用了,我們這裏有。”虎賁終於壓低了聲音,讓人取來了一隻新的屍袋。
燕語被裝了進去。她個子不高,骨骼纖細,臉頰圓潤,下巴尖尖,就算腐爛著也顯得很溫柔。
潛淵和尋秋池蹲在兩隻屍袋邊,半晌都沒有出聲。許久,潛淵指著自己的腦袋對虎賁說:“來吧。”
虎賁問:“什麼?”
潛淵說:“來殺我啊,我也是燕語和選擇者的同黨。”
“那我也是!”尋秋池不甘示弱。
潛淵說:“你不是。”
“我就是!”
“別胡說,一邊去,你不是。”
“我不但認識選擇者,我還存著收割者的電話號碼,我是他們的聯絡人,我特別厲害,潛伏好久了。”尋秋池說。
潛淵望向虎賁:“別理她,她是傻瓜,記得以後把她調到華東局分局機關去,替我照顧她。”
虎賁說:“我可沒接到清理你們的任務。”
“那你要拿我們怎麼辦?”
虎賁說:“隔離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