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淵想起在成都時,西南局的無花局長也說過類似的話,說報告是“偷”出來的,那麼大約源頭也是姚馥蘭吧。雖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單純就事論事,她的確幫了行動七處的忙。
“你覺得那份報告對你有啟發嗎?”潛淵問。
大張說:“非常大的啟發。初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皇朝獵豹’娛樂城的建築質量出了問題,否則怎麼會經曆一個火災就坍塌了。後來想起你的報告,才有了新的調查方向。”
“那娛樂城的建築質量沒問題對吧?”尋秋池插嘴問。
大張搖頭:“事故發生前,我和荷風已經駐紮在那棟建築裏一個月了,連一條牆壁裂縫都沒看見過。你別看它隻是一個縣級市的歌廳舞廳桑拿樓,覺得它不上台麵,其實它是一座兼顧美觀、實用與牢固的羅馬式建築,其設計團隊的作品曾經在國際上獲過大獎。雖說施工團隊是K市本地的,但我與荷風已經仔細查過了,誰都沒有更改過設計,那棟樓所有的結構都符合圖紙。所以即使施工方存在一些偷工減料,也不會對建築穩定性有大的影響。”
見其他人都在專注聆聽,他繼續道:“由於樓塌了,我與荷風的許多裝備,包括電腦等辦公設備都被埋在了廢墟裏,我們倆就是傳說中的淨身出戶,好在荷風跑得挺快,沒有受傷。”
一旁的荷風嘻嘻一笑:“因為我們中考女生要考800米跑,所以我練過。”
大張說:“我們第一時間尋求協助,趕到附近H市的十二處,和十二處的墨兒一起,反複觀看‘皇朝獵豹’火災和倒塌的錄像。”
他口中的“墨兒”是華東局行動十二處的後勤,在處室裏的角色和九皋、荷風差不多。據說十二處的四個人中有三個被抽調到華東局分局進行什麼“業務學習”,一時半刻回不來,所以墨兒必定是被留下看家的那個。
“墨兒提醒我,說是不是有人在娛樂城裏放炸藥了?”
尋秋池問:“有嗎?”
大張緩慢地搖著頭:“我雖然沒有在爆破行業幹過,但也知道想放倒一棟建築物很不簡單,有時候甚至需要好幾個月的準備。潛淵,你還記得幾年前,你們七處駐地附近有一棟大樓叫做‘華勤大廈’嗎?”
潛淵說:“記得。你有次來找我,正好遇到‘華勤大廈’準備拆遷;結果兩個月後你又來,那棟樓還沒拆掉,還在鑿眼,拖線,裝炸藥。”
大張說:“就算爆破公司效率比較低吧,總之把一棟大型建築整體炸掉絕非易事,在準備期間一定會引起旁人的注意。而我和荷風在大樓住了一個多月,從未發現過端倪。尤其荷風,她足不出戶一直在樓裏活動,這裏完全就是她的天下,她連炸藥或者雷管的影子都沒有看見過半點。”
荷風接口說:“大張哥哥說得對,由於‘皇朝獵豹’坍塌的是整體的一樓,所以如果有炸藥,必定會裝在一樓,最多再加上地下停車庫吧。可是娛樂城的一樓酒吧KTV迪廳紮堆,特別熱鬧,每天人來人往,室內裝修也是完好的,怎麼可能被人裝炸藥呢?”
“這樓是框架結構吧?”法師突然問。
“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張說,“樓當然是框架結構,靠承重柱、梁和牆支撐,所以如果不是有人在建築物上鑿洞安插雷管整體爆破,那麼想造成那種程度的坍塌,就必須在每一根承重柱、每一道承重梁和每一堵承重牆邊堆放炸藥,然後一起引爆。”
荷風總結:“至此,我與大張哥哥完全排除了‘樓被炸塌’這個選項。”
“這時候我想起了你的報告,你報告中所說的地震。”大張抬頭看著潛淵,“是否‘皇朝獵豹’倒塌和工人新村3棟一樣,也是由於地震?”
“是嗎?”潛淵問。
大張遺憾地說:“不是,我查過了,縣城沒有地震局,而市地震局在事故發生時監測到的震動可以忽略不計,可能由於娛樂城相對於整個地區而言體量還是太小,所以倒塌的時候對於廣袤大地來說就仿佛蜻蜓點水。”
潛淵沉吟:“工人新村倒塌之前數秒,有地震儀器監測到了波動,是委員會日本區關西分部的兩位地震專家的機器。”
大張說:“這大概是因為地震時地震波發自地底,而娛樂城倒塌好比人在地上跺了一腳,除非這一腳足夠重,比如天津港爆炸,否則地震儀根本不會檢測到吧。更重要的是,地震檢測到震動應該是在事故前或者同時,而不是在事故後。於是,我們這個思路又撞到了南牆。”
“那現在怎麼說?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娛樂城倒塌呢?”尋秋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