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皋倒是願意陪他下棋,奈何老靳臭棋簍子,悔棋賴皮,棋風極差,幾盤之後九皋忍無可忍,和老靳拍桌對罵,直接撂了挑子。
潛淵剛把耳朵放在聽筒上,老靳果然問:“七處長,釣魚嗎?我知道哪哪有個私人魚塘,麵積多少多少,裏麵養著什麼什麼魚,承包人是我同事誰誰誰的侄子,想去開開眼界嗎?”
潛淵其實挺喜歡釣魚的。他是老人家習性,運動時也傾向安靜,最合適的比如山溪野釣,園林園藝,泛舟湖上……但他不喜歡初春釣魚,曠野吹冷風,這不是找罪受嘛!
他剛想拒絕,突然聽到手機在口袋裏叮鈴一響,進來了一條短信。他點開看,頓時就怔住了,問尋秋池:“什麼意思?”
尋秋池接過他的手機,見短信是燕語發的,隻有寥寥幾個字:看電視,大火。
潛淵匆匆掛斷了老靳的電話,往裝了幾十台電視的九皋房間走,法師不明所以地跟著。九皋已經在看了,見兩人進來便說:“好奇怪。”
潛淵問:“什麼奇怪?”
九皋說:“是浙江K市的一個娛樂城著火了,電視上正在直播救火實況。問題是現在這個時間娛樂城不營業啊,怎麼會燒起來呢?”
“電氣問題。”潛淵簡潔的猜測。
他在電視前站定,看了十多秒後眉頭越皺越緊,問九皋:“年後分局是不是新成立一個‘預備十三處’就在浙江K市?”
“有嗎?”九皋撓頭。
法師回答道:“有的,華東局發過通知。‘預備十三處’還在籌建中,等人員都到位了會考慮成立正式的行動處。”
潛淵捏著下巴:“我聽說,‘預備十三處’的辦公地點就在一座娛樂城裏,這個會不會……”
他話沒說完,燕語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她居然打的是衛星電話,所以當“滴滴滴”的老式蜂鳴聲在九皋房間裏回響時,每個人都花了半天才想起是角落裏那台又粗又笨的話機。
即使電話裏看不見對方,也能聽出燕語的憤怒:“混賬東西,簡直反了!”
潛淵心想,果然。
他問:“怎麼了?”
燕語十分沒好氣,但並不是衝著潛淵來的:“唉,還能怎麼了?都被人家騎到脖子上拉屎了!電視裏那座著火的娛樂城,是咱們華東局新成立的‘預備十三處’的辦公地點,我們處的大張前一陣子被調動走,就是為了去籌備這個行動處。”
“那大張呢?”潛淵問。
“大張沒事,好好的,預備處裏還有兩個人也平安,”燕語說,“問題是房子沒了呀!”
“是辦公地點泄露了,還是意外?”
燕語冷笑,反問:“你說呢?我的潛淵大處長,世界上哪來這麼多意外?”
潛淵怔了片刻,說:“這麼說,華東局分部的錯誤被重複了?”
在上一次的失誤中,由於華東局行動一處白鷺的輕率,選擇者在跟蹤他的過程中得知了分部的大致地點,這才守株待兔把前局長賢和給幹掉了。
——順便說一下,如今華東局分部把入口改了,地方還是那個地方,但進去不是那條老路,要迂回許多。
燕語啐了一口,她對賢和那種光吃飯不幹活的蠹蟲可沒有絲毫的尊敬:“呸,不管是白鷺還是賢和,那些個蠢貨是自我暴露自尋死路,能和我們大張相提並論嗎?大張花了多少時間才敲定了辦公地點,結果被人出賣,這下好全部燒光!”
“被人出賣?”潛淵十分不解地問。
九皋和法師把耳朵湊近,示意他用外放功能,好讓大家一起聽。
燕語說:“就是告密啊,不然怎麼會燒起來?他們剛剛把家具搬進去。”
“是誰?”潛淵問,“誰會出賣大張以及預備十三處?”
燕語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咱們組織裏可不止一個叛徒。九皋,你在邊上聽嗎?”
九皋提高嗓門說:“我在啊,四處長!”
燕語問:“你還在監聽監控組織的通訊網絡嗎?”
“噓——”九皋急忙撇清,“大姐頭,你可別亂朝我身上破髒水呀,我可什麼都沒幹!”
燕語冷笑:“得了吧,我在組織裏整整一百年了,你是什麼鳥兒我幾十年前就看出來了。放心吧,我能確保咱們這通電話沒旁人聽著,你給我記住,咱們組織裏尤其是華東局有壞人,所以當你發現端倪的時候,不但要告訴潛淵,也麻煩通知我,我親自收拾他們。”
潛淵望向九皋,後者立即攤手作無辜狀,因為他迄今確實沒發現什麼壞人的端倪,向天起誓。
於是潛淵對燕語說:“我明白了,咱們互通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