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淵點頭,問:“還有誰?”
九皋指著投影屏幕說:“現在籠子裏的三個人……”
尋秋池打斷:“什麼籠子?真難聽,這是我們派出所的拘留室。你們家拘留室不裝了鐵欄杆?萬一嫌疑人逃跑危害社會呢?”
“我們家沒拘留室。”九皋說。
尋秋池隔空給了他一下。
“行行行。”九皋揉著腦袋上的包繼續,“現在三間拘留室裏的人,分別是美華廠的老板吳國柱,美華廠的總工程師楊斌,還有吳國柱的兒子吳健,也就是公司的副總。”
整個拘留室的建築麵積大約25平米,被隔成三間臨時牢房,美華廠的那三個負責人正好一人一間。拘留室裝著四個監控,除了門口一個全局鏡頭外,另外三個探頭正對著三間牢房。從監控來看,如今裏麵的人姿勢相當一致,都在角落蹲著,統一抱著頭,毫無聲息。
拘留室裏沒有警察,所以顯然不是誰逼迫他們抱頭的,而是殘酷的現實啊。
探頭能夠收音,監視者能夠聽到低低的啜泣聲,啜泣聲越來越大,發展至嗚咽,最後是嚎哭,那是美華金屬廠的老板吳國柱發出來的。
就聽他哭道:“你媽還在外麵借錢,手機也給他們收了,也不知道她借不借得到,多可憐啊一個女人家……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怎麼會呢!我的個老天爺啊!老天爺你不公平啊!!”
這句話是對他兒子說的,所謂“你媽”,自然是指他的妻子。
這樣的重大生產事故是每個小企業主的噩夢,既然他被警方控製了,那麼籌錢為工人治病的重擔就落在了他妻子肩上,想必也正焦頭爛額吧。
他的兒子和工程師蹲在另外相鄰的兩間牢房中一言不發,過了片刻,兒子吳健也哭了起來。
尋秋池指著屏幕說:“他會哭,他不是選擇者!”
潛淵壓了壓手,示意她別這麼快下定論,選擇者都是背負著奧斯卡光環的人,逢場作戲對於他們來說易如反掌。
吳家父子都哭了,姓楊的工程師毫無動作。九皋建議說:“咱們四個輪崗吧,觀察,再等到選擇者露出破綻估計要花費好幾個小時,況且他比我們還會演。”
尋秋池早已經困了,她立即舉手同意,不等潛淵答應就鑽回房間睡覺了。法師見她跑了,也不甘落於人後,隨意找個理由也溜了。隻剩下九皋和潛淵依舊坐在投影前。
追查資料是九皋的主場,他當然不能離開;潛淵可就苦了,一邊打嗬欠,一邊灌咖啡,一邊勉力支撐。
潛淵問九皋:“這三個人基本資料你查了嗎?”
九皋說:“查了,沒端倪。”
“什麼意思?”
九皋說:“判斷誰是選擇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看誰有沒有突然的性格轉變,這三個人都沒有。”
“都沒有?”潛淵重複他的話。
九皋說:“嗯。我這裏能查找出來的,主要是他們過去留在網上的東西。官方的信息庫看不出變化,所以沒有用,有用的是他們在社交網站上的痕跡。問題是這三個人都不喜歡上網,尤其那個吳國柱吳老板,除了有一個微信賬號外,簡直生活在二十年前。”
“那兩個年輕些的呢?”潛淵問。
“有少量的QQ聊天記錄,不玩論壇、微博、人人、校園、陌陌之類的。”
潛淵沉吟:“這麼說很少接觸社交網站。”
“對。”九皋點頭,“我還特地查了一下原因:那個工程師楊斌結婚八年,有一個六歲的兒子,和妻子感情很好,工作之餘的主要娛樂是打網遊。網遊就是社交,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別的。但是玩家在網遊內部的交往記錄就不好查了,就算是我,沒有一個禮拜……算了,直說了吧,我調不出來,我也不高興幹這麼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嗯,那吳老板的兒子吳健呢?”
“也一樣。”九皋說,“他們倆就是一起玩網遊的。這兩個人平時私底下倒是交流頻繁,半夜裏還互相發微信,但聊的全都是網絡遊戲,三句不離本行。”
“選擇者也是玩網遊的是吧?”潛淵問。
九皋說:“當然,網遊是人類智慧的結晶嘛,他們不但會玩網遊,還喜歡單機遊戲。如果說還有幾樣東西讓選擇者能夠不鄙視我們循環界的話,那也隻有古跡、文物、藝術、棋類和遊戲了。你還記得上回總部通報的那幾個案例嗎?選擇者就是喜歡玩電腦遊戲,而且樂此不疲。”
“所以還是沒法判斷。”潛淵轉頭望向投影屏,打了個哈欠。
九皋說:“處座,要不你去睡會兒吧?哥們在這兒盯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