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淵回想起廠子裏的確有那麼一座又舊又破,外觀裸露水泥麵的小樓,十分不起眼,上世紀計劃經濟年代的遺存。
“這個老板已經被警方控製了吧?”他問。
九皋說:“是啊。我在公安電台裏聽說,這老小子還有幾分骨氣,不但第一時間衝向車間,見火勢太大沒辦法救人,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打算跳進去和工人們同歸於盡,最後是被另外幾個人拉下來的。”
“嗯哼。”潛淵不置可否。
五十幾歲,從年齡來說不太可能是選擇者,從他著急救人的舉動來說,也基本能把這個土老板的嫌疑排除。
“那棟小樓裏當時除了他還有誰?公安的電台裏有線索嗎?”潛淵問。
九皋說:“除了把傷者送往醫院以外,警方將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控製了,都關在轄區派出所裏,要不你們親自跑一趟?”
潛淵立即望向尋秋池。
尋秋池背上發毛,說:“幹嘛看我?”
潛淵問:“你擅長偷竊派出所的預審筆錄嗎?”
尋秋池說:“處座,你好去死了!”
潛淵笑罵:“真是開不起玩笑!”
老靳正了正衣冠,說:“這還需要偷?我去拿來。”
尋秋池問:“怎麼拿?雖然你也是警察,但你是A市的呀,這裏是S市。”
“你小年輕就不知道了吧?”老靳得意地說,“我認識他們局裏的副政委,看我的吧!”
說完,他朝著其餘三人揮揮手,打了一輛出租車獨自離開了。
歇了半分多鍾,潛淵問尋秋池:“副政委其實沒有什麼實權吧?”
“實權不重要,能派用場就行。”尋秋池回答。
此後老靳整整消失了一天,潛淵、尋秋池和法師等得實在不耐煩,在晚上八點多鍾聯係他時,發現他老人家喝得爛醉如泥,大著舌頭說:“有……有線……線索了!”
“陪誰喝的酒?”潛淵問,“副政委?”
“我……我兄弟!好……好兄弟!”酒精促使老靳更顯得愚蠢。
“筆錄呢?”潛淵問。
老靳說:“他……他們知道得不……不比我們多,筆錄……筆錄什麼的,還……還沒問呢!”
“怎麼還沒問?”潛淵埋怨道,“你們公安效率太低了吧,事故發生都24小時了。”
“你……你不知道!”老靳說,“那……那個老板救死扶傷來著,還……還四處籌錢,在各家醫院墊付醫療費,他真正到派出所報道也……也就是兩三個小……小時前的事。”
潛淵無奈地說:“好吧,就算那美華廠的老板還有點兒良心,那你這一整天有什麼收獲?就喝了一頓酒麼?”
“瞎……瞎說!”老靳傻笑,“明明……明明是兩……兩頓,一會兒……還……還要去吃……吃夜宵呐!”
潛淵捂住手機下半部分,吩咐尋秋池:“給老靳的夫人打一個匿名電話,就說老靳在S市嫖娼。”
尋秋池問:“這也太狠了吧?”
法師合十:“出家人慈悲為懷,還是實話實說,說他縱酒無度便好。”
“我看你也不慈悲。”尋秋池奸笑。
潛淵見老靳提供不了什麼,便打算掛電話,突然後者叫道:“等……等一等!還有……有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