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克製住自己的嘴,就聽到姚馥蘭沒好氣地叫道:“禿驢!什麼西方極樂啊,老爺他已經被燒了發電啦!”
潛淵立即打斷,把話題拉回來:“姚馥蘭,你回憶一下當時賢和遇襲的情況。”
姚馥蘭看了一眼白鷺,突然臉紅了紅:“你問他吧,我……我當時……”
潛淵冷聲問:“你當時在玩手機對嗎?”
姚馥蘭咬著下唇,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你確實應該自責。”潛淵嚴厲地說。
作為局長的秘密保護人,她違反了自己的職業操守,允許賢和屢次私自外出就餐,還為了方便關閉了他及自己幹擾芯片,甚至隻顧看手機而不去關心賢和,所以賢和的死,她負有一大半的責任。
“我是在玩手機,但沒有……”終於她垂下頭,說,“我在事情發生的前半分鍾剛剛偷拍了那個服務員的照片,正在發到班級微信群裏。”她的傷當然還沒好,早上剛去醫院換過藥,依舊包著半邊臉,看起來可憐兮兮。
潛淵問:“偷拍?為什麼?”
姚馥蘭老實交代:“那個服務員長得太帥了,連白鷺都說他帥。老爺是衝著‘海上秋月’的菜品去的,我卻是衝著那個服務員去的。”
潛淵沒好氣地說:“白鷺不管過去和現在都是瞎子,你不要把他搬出來證明。”
“可是真的很帥嘛!”姚馥蘭強調。
潛淵問:“那間‘海上秋月’飯店在哪兒?”
姚馥蘭怯怯地指道:“出了金盾大門往右上大路,再右拐一次,步行15分鍾。”
“走吧。”潛淵說。
姚馥蘭低頭準備帶路,潛淵和法師隨後。
“法師,”潛淵突然問,“你在工作中能換一身普通的衣服嗎?”
法師微微一笑:“我十七歲入燕京大學,二十三歲出家,二十七歲加入反選擇委員會,那時間政治運動風起雲湧席卷大地,有許多師長、師兄弟、師姐妹飽受欺淩,被迫還俗,但我沒有。所以潛淵兄何不寬宏大量些,允許我清清靜靜做個和尚呢?”
潛淵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你全副武裝,僧衣上麵還穿著袈裟,行動方便嗎?”
法師說:“啊,這隻是我的個人儀式,佛祖壽誕做法事時需穿袈裟,我擔任局長的保護人,也得穿幾天以示鄭重吧。”他說著把袈裟脫了,隨手扔在姚馥蘭辦公室的沙發上。
局長辦公室房門緊閉。整座大樓都有新風係統,關門據說是為了在不影響他人的情況下散味。其實有經驗的人都知道,腐臭味——就算是隻死老鼠——那味兒在通風地方都很難散盡,何況是個死人。
法師是個紮眼的和尚,姚馥蘭傷成那樣,潛淵又是新上任的局長,三個人出去調查,簡直一個人都不能關閉芯片。對於這種必須和人說話以獲得線索的案件,真是大麻煩。
三人走到那家叫做“海上秋月”本幫菜飯店門口時是下午四點多,晚間營業還沒開始,店內沒有一個客人。
姚馥蘭發現了正坐在總台附近打瞌睡的餐飲領班。這位領班曾經很討前任局長賢和的喜歡,因為她年輕漂亮,口齒伶俐,手腳也勤快。
“毛經理。”姚馥蘭在喊她的同時,把芯片幹擾關小了一些。
領班立即睜開了眼睛,調整了一下瞳孔焦距,發現了她。“哎呀!”領班叫道,“齊小姐,你怎麼了?”
姚馥蘭搖頭:“我出了點兒小車禍。”
“哎呀呀,你要小心啊,長著這麼漂亮,怎麼不好好保護自己呐?可憐可憐!”領班殷切地問,“齊先生呢?他有半個月沒來了吧?我們最近推出了好幾款新菜呢,都是很符合齊先生口味的!說真誠的,非常感謝齊先生為我們廚師長提供了新菜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