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馥蘭點頭。
“唉!”潛淵歎氣,“姚馥蘭,姚大小姐,你為什麼就不能正常些呢?你們我們七處的秋池,她也是姑娘,也時不時犯二,可她拎得清啊,大是大非前站得住啊,遇事不亂出手啊!”
尋秋池白了他一眼,心想放屁,你才犯二!
虎賁也怒道:“姚馥蘭,局長任職儀式五十年一次,這麼正式的場合不是你舞槍弄刀、驚世駭俗的地方!趕緊道歉!”
姚馥蘭噙著淚說:“不,我才不要,我討厭他!”
虎賁說:“你這小同誌……”
禿子突然向前一步,擋在姚馥蘭麵前,平和地說:“諸位不能責怪於她,她是前任局長賢和的保護人,自然忠心耿耿。賢和無辜受襲,含冤去世,她也頗受打擊,憤懣無處排遣,自然而然轉移到新局長潛淵身上。所以原諒她吧,看在我的麵子上。”
眾人心想大哥你是誰啊?憑什麼賣你的麵子?
尋秋池問:“前任局長的保鏢?她?”
禿子說:“正是,諸位不覺得她身手不凡嗎?”
眾人點頭,他們覺得,但普遍都歸結原因為姚小姐精神不正常。難道姚馥蘭是個飽受誤會的人?幾十年來她長躥下跳,欺行霸市,目的隻是為了保護前任局長賢和?
大夥兒想了想,又各自把這理由否了,因為姚馥蘭不但上躥下跳,她還混跡於各大高中、技校,欺騙中二少年的感情,這顯然還是精神上有嚴重問題。
姚馥蘭已經不是關注的重點,大家都把狐疑的眼神轉向禿子,或者說客氣一點:無發兄。
在場的人中,除了巡視員阿姨,誰都沒有見過他。
“請問朋友怎麼稱呼?”潛淵問。
“不是朋友,是袍澤。”無發兄說,“尊駕如今統率華東分局,希望不要把良好的傳統都拋棄殆盡,四海之內皆兄弟,我會之內皆袍澤。”
“袍澤,你好。”潛淵主動向他伸出手去。
沒想到他不握手,而是雙手合十,唱了聲喏:“阿彌陀佛,局長,你好。”
“……”潛淵問,“您真是出家人?”
無發兄抬頭說:“局長,我落了發,穿著僧衣,蹋著僧鞋,頸間有寶珠,手邊有真經,您是怎麼看不出我是僧人的?”
“……”
要說看出,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了,問題是沒人信啊!琳琅啊,智器啊,恒思啊,恨不得都在委員會裏呆了一百年了,從來沒發現單位裏有和尚啊!
琳琅問:“有……有道士嗎?”
無發兄說:“有啊,至少五位,比如華中分局武當山處中有三人是道士。”
“比丘尼也有。”他補充,“西南分局峨眉山處。”
尋秋池聽他說什麼“武當山處”“峨眉山處”,還以為他開玩笑,又不是景區管理部門,幹嘛叫這種的名字?她環視四周,發現除了她之外沒人覺得驚訝,才知道在華中和西南真有這麼兩個行動處室。
琳琅說:“我在上海灘呆了一個多世紀,見過許多,也錯過許多,看來最終還是孤陋寡聞啦。”
“我叫做法師。”無發兄說。
“什麼?”潛淵問。
“我的名字就叫做‘法師’。”無發兄頷首合掌,笑了。
你一個出家人,居然起個名字都這麼偷懶——眾人心中飄過彈幕。
潛淵決定接受他了:管他什麼法師、天師、教師、會計師、藥劑師、精算師……總之能為己方增加有生力量就是好事!
“我代表華東局所有同事,歡迎你加入本局。”他誠摯地說。
“多謝局長,多謝各位同仁。”法師說,“阿彌陀佛。”
潛淵突然發現尋秋池好久沒說話了,便朝她瞥了一眼,察覺她臉色不對,問:“怎麼了?”
尋秋池依舊坐在地上,用胳膊肘撐起上身,麵色蒼白地說:“有點疼……”
“哪兒疼?”潛淵一下子警覺起來。
尋秋池偶爾犯渾,不嬌氣,由於警校畢業,早先生活又相對坎坷,所以心裏承受能力比許多人強,耐摔打,甚至連痛閾值都高。當她承認身上疼痛時,必定是難以忍受了。
“腳踝……”
潛淵立即蹲下查看她的腳踝。
“啊喲喲喲!”她鬼叫,“別碰!”
潛淵不聽,硬是又摸了兩下,說:“已經開始腫了,估計是摔傷。”
“局座,我知道是摔的。”尋秋池沒好氣地說。
她把姚馥蘭從樓梯半道撞下來,兩人傷得半斤八兩。姚馥蘭的眼角大約需要縫針,因為到現在還沒有止血;而她的腳踝如果情況不好的話,也要打石膏。
下麵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送病人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