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和鬆澤對視，然後說：“這個我們真的不敢推斷呢。”
鬆澤說：“中國大陸的地震屬於大陸板塊內部地震，我們對這種地震了解得還不夠。或許再過一百年，人類才能徹底掌握這種無情又突然的災難的行蹤吧——就像無量界。”
沉默。
終於紀子開口：“好吧，作為老人還是坦率些吧！我覺得下一次增強地震在中國，不然他們不會如此頻繁地在中國做試驗。中國大陸內部的地質結構還是很複雜的，但是比起日本這火山地震並存的地方來或許更好攻克，再說中國以占世界7%的國土承受了全球33%的大陸強震，原本就是大陸強震最多的國家。”
潛淵問：“你們覺得會發生在中國大陸的哪裏？”
紀子一字一頓地說：“不知道。根據學界的劃分，中國有23個地震帶，所以真的猜不出。”
潛淵追問：“可能在華東嗎？會在我們的城市嗎？”
紀子搖頭：“華東沒有地震斷層帶，曆史上也從來沒有發生過強震吧。”
尋秋池說：“完了，汶川，第二次。”
鬆澤立即擺手：“汶川那次是自然地震哦。大地震尤其是7級以上的，它們都是有規律的，地層中積累的應力超過了負荷的極限，所以造成了斷裂，通常應力會持續累積一千年左右才發生一次大震。四川汶川和青海玉樹的地震都符合這個規律。但是，恕我直言，這兩次地震所造成的傷亡不應該……”
“啊呀啊呀~”紀子連忙捂住鬆澤的嘴，“不要再說這種傷感情的話啦，他們不是時常進行避震演習的國家啦！鬆澤君真是事後諸葛亮，誰也預料不到會有地震不是嗎？”
潛淵聳肩：“我懂你們的意思。傷亡大，和我國部分房屋的質量也有關係。”
紀子拍手：“總之呢，這些就是我把你們叫到日本來的原因，算是來自鄰邦的提醒，希望你們重視哦！千萬不要掉以輕心，我們的對手是更先進的生物。”
潛淵仰頭，望著巨大實驗場的頂棚。
頂棚是由結實的篷布綳成的，整個試驗場就是鋼筋骨架和篷布的組合。鋼架是鉛灰色的，篷布通體白色，顯得極度整潔，輕巧而堅固。
潛淵一時有些恍惚，他想人類為什麼如此脆弱呢？似乎輕而易舉就死去了，比如被大地稍微顫抖一下，被颶風龍卷風的尾巴掃過，山川河穀，猛禽野獸，每一樣東西幾乎都能殺死人類。
當然殺人最多的永遠是人類自己。
守護人類的工作太艱難了，反選擇委員會成立這麼多年，除了抓住幾個選擇者，好像從未成功阻止過收割者的屠戮。
收割者是惡魔，可怕至極，可他麾下的那些普通人類似乎更加瘋狂和嗜血，以海浪來比喻，收割者是一股邪惡的風，吹起了黑色的波瀾，而真正形成腐臭浪潮的是那些愚昧、愚蠢，充滿了偏見和仇恨的人類。
“你們要小心收割者。”紀子說，“地震試驗可能是選擇者在做，可是采用增強大地震的一定是收割者，記住我們東日本大地震和福島核泄漏的教訓。”
尋秋池問：“為什麼選擇者不會增強大地震？”
紀子歪著頭說：“怎麼講呢？選擇者也有其局限性吧，他們喜歡做很快收到成果的事，比如在一夜之間殺幾個高中生之類的，他們幾乎不會花長時間準備和等待。”
“這樣啊……”尋秋池點頭。
潛淵突然苦笑：“紀子老師，鬆澤先生，感謝你們說了這麼多，可是我們的上級——華東局根本不相信收割者複蘇了。”
“不信？為什麼？”紀子和鬆澤顯得驚訝，“收割者在全球範圍內蘇醒，中國大陸不可能是一塊淨土啊！”
“可他們就是不信，已經教訓我們好幾回了。”九皋摳著鼻屎說，“都是些臭官僚，你們懂的。”
紀子扭頭對鬆澤說：“鬆澤君，去聯係專機，送他們回中國吧。”
“啥？現在？”尋秋池叫起來，“我們早上五點鍾剛到啊，現在才八點！”
紀子說：“尋醬，潛淵桑，九皋桑，上級不肯正視事實是他們的事，但是否努力是你們的事。依我看來，你們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去說服他們，而且要盡早盡快。試驗地震發生的頻率和地點日漸密集，我想一場可怕的，超過想象的增強地震近在眼前了，就在中國大陸上。”
鬆澤補充：“我們幾乎無法預測地震，除了這次。”
“幾率呢？”潛淵問。
“我有80%以上的把握。”紀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