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說:“好像跟下午,小萍家的那、那什麼差不多!”
福根生趕緊披衣起來要出門,老伴死死拉住不讓走,喊道:“你不要去!萬一壞人還要炸呢!你不要管閑事,等天亮了再說!”
福根生叫道:“哎呀,我是支書,我不管誰管?”,跺著腳把老伴推到一邊,突然又一聲爆炸聲傳來了,那是次生爆炸,是越野車的油缸被火炙烤後炸開了。
福根生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勇氣,手雖然握住門把,卻遲遲地沒有拉動。老伴衝過來把他的手打開,又拖又拽,把他弄回房裏去了。
鬆林裏的潛淵、尋秋池和玲子靜靜等待了半個小時,意料之中地沒有等到一個人出現。他們離開鬆林,朝著車走去。
越野車已經被燒成了骨架,火基本上熄滅了,隻有極少處還有零星的火點。潛淵圍著轉了一圈,沉吟道:“炸彈應該是綁在車下的。”
尋秋池沒好氣地說:“不管是車下還是車頂,總之我們現在沒車了,就算抓到了選擇者也帶不回去。”
她問玲子:“通往無量界的地鐵在你們這兒設車站了沒有?”
玲子說:“當然有,最近的在六安。”
“嗬嗬~”尋秋池說,“看來我們仨得輪流把選擇者背到六安去。”
潛淵借著雪野反光,認真地查看車子下部:“其實如果帶不回去,還有另外一個方式。”
“什麼?”
玲子說:“殺了。”
尋秋池連忙搖手:“那可不行,選擇者是依附在寄主身上的,把寄主殺了,我們豈不是要背上一條人命?”
潛淵直起身子,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位寄主早已經死了,而且死亡三十五年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手槍,拉開保險栓,“哢噠”一聲上了鏜。
“咦?你不是說身上隻有打火機嗎?”尋秋池驚問。
突然玲子也掏出一把槍,握在左手上(她的右臂還不太靈活)。
尋秋池又驚訝莫名:“咦?你口袋裏的巧克力呐?”
潛淵把搶塞到她手裏,吩咐說:“你拿著,我的手有傷,到時可能把握不了準頭。”
尋秋池雙手握槍問:“要斃誰?”
“不知道。”潛淵說,“反正是那六人之中的一個,現在我們去逼問村支書,他對村莊的了解不亞於衛生員李蘆萍。”
尋秋池又問:“來硬的?”
潛淵說:“來硬的,他的嫌疑很大,他也符合人緣好,威信高,能夠不受猜忌地進入每家每戶的要求,如果他不是一位老年男性,我甚至懷疑他就是選擇者。你想想看,下午除了他,還有誰知道我們在李蘆萍家?我們在路上沒有碰到任何人。”
玲子想了想:“那幾個喊他去鏟雪的人呢?”
潛淵說:“他們喊福根生是一起去鏟雪的,沒人落單,也就就沒人有時間安放炸彈。所以我隻是懷疑而已,現實並不支持我這種懷疑。我直覺他和此事無關。”
玲子說:“會不會有人在暗中窺探,比如說從窗戶裏看見我們了,認出來我們是反選擇委員會的,便跟蹤尾隨,在李蘆萍家的廚房外頭放了炸彈?”
潛淵說:“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
尋秋池突然舉起了手:“咱們既然要找那六個人,有一個最直接的人選為什麼不先找?”
潛淵和玲子問:“誰?”
尋秋池說:“福根生的老伴啊!”
此話一出,潛淵和玲子仿佛驚醒了似的,不約而同叫道:“啊,她!”
尋秋池說:“不會吧,你們兩個這麼聰明,居然把她忽視了?”
“是啊,”潛淵喃喃,“她是村支書的妻子,無論如何在村子裏的地位不會低,人緣不會差。我想起她去隔壁鄰居家抱孩子,這樣寒風刺骨的下雪天,鄰居居然沒有拒絕,在短短的幾分鍾內把幼子送來了,這說明她也是有一定權威的。”
玲子笑道:“有時候就是燈下黑。”
潛淵吩咐尋秋池把槍收好,說:“現在我們要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返回福根生家。”
玲子說:“調芯片。”
尋秋池問:“調高還是調低?”
“當然是調低,”潛淵說,“我們要去攤牌了,坦率一點。”
福根生和老伴正在房裏坐著,深夜聽到有人敲門,均是嚇了一跳。
老伴惴惴不安地小聲問:“根生,外麵是誰?”
福根生放大嗓門問:“誰啊?”
聽無人回答,福根生對老伴說:“你在這裏,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