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查查選修課。”潛淵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穿著一件睡得皺巴巴的襯衫,順手接過了尋秋池的鍋鏟。
尋秋池問:“選修課?中專生還有選修課?那玩意兒不都是大學生騙學分用的嘛!”
潛淵回答:“現在提倡素質教育,該校校長又是教育改革的先鋒,很可能有。快去查。”
九皋去了,不一會兒回來說:“長官果然高見,不愧明珠盡出老蚌。該校每周二、四晚都有一節選修課,周四之課名為——《電影鑒賞》,授課老師乃瞿銘,男性,出自天益大學中文係,博士研究生在讀,屬識文斷字之流。”
尋秋池恍然大悟:“難怪那個誰,呃呃……劉同學的日記本裏全都是電影評論,她是在記課堂筆記呐!”
“又不是表演或導演專業,居然開設電影課,不務正業。”潛淵苦笑,“惹得一幫小姑娘心猿意馬,所以,瞿銘就是‘那個人’。”
尋秋池問:“現在怎麼辦?”
潛淵說:“先吃飯,然後去會會這個瞿銘。”
九皋倚著廚房門說:“屬下以為,處座與尋同僚理應先去詢問徐同學,以免打草驚蛇。若瞿銘真為選擇者,其思慮必然縝密,行動必然隱蔽,手段必然決絕。你們若貿然前去,唯恐其發現自身破綻,有意補救,從而加害徐同學。”
尋秋池仰臉問他:“你病了嗎?用國軍少校營長的語氣說了半天了。”
潛淵不以為然:“他等飯吃的時候就是這樣,是一種輕微的人格分裂。”
九皋湊近問尋秋池:“侄亦能用魯迅腔說至明日,想聽否?”
“閉嘴。”尋秋池說。
她想了想:“處座,我同意九皋的看法,應該先去問徐同學。你先前說過,警方會在藥品倉庫保管員的身上浪費時間,我們去會這個瞿銘,如果他和案件沒關係,豈不是我們也浪費了時間?”
潛淵麻利地煎好蛋,又做起了三明治,頗有條理地說:“這時候要兩方麵考慮。第一,天益大學距離此地隻有三十分鍾車程,如果加上找人、談話的時間,就算瞿銘是局外人,我們也僅僅在他身上耽誤了三四個小時;第二,如果他是選擇者,而讓警方搶先行動,或者他自己掌握的先機——我的意思是說被他跑了——那我們所犯的錯誤就大了。”
“被他跑了的後果我懂。”尋秋池問,“為什麼不能讓警方搶先?我們不是要和警方配合嗎?他被警方抓住控製起來,豈不是對我們有利?”
潛淵眨眨眼睛:“不能。等你經曆過你就知道了,一定不能讓警方跑在前麵。”
三人吃飯了早午飯,九皋回房蹲守。看時鍾已經接近十二點了,潛淵和尋秋池稍微整理了一下正準備出門,九皋突然衝出房間說:“先別去天益大學,去第一人民醫院!”
潛淵問:“為什麼?徐同學醒了?”
“是的!”九皋很興奮,剛才我看見幾個醫生圍著她,似乎還和她說話來著!”
“這麼快?”潛淵狐疑地說,“就算她是下午三點做的手術,到現在還不滿二十四個小時,她竟然醒過來了,而且還能對話?”
九皋說:“總之我認為她已經恢複了意識,但是否能與人順暢交流就不清楚了。監控探頭又不能收音,什麼都聽不見。”
他問潛淵:“你覺得呢?先去見她還是先去找瞿銘?你是領導,你自己定。”
“去看徐同學吧。”尋秋池在一旁勸道,她始終放不下那個突然遭到命運戲弄的小姑娘。
潛淵讓步了:“去吧。”
尋秋池飛快地抓起了自己的外套,並且替潛淵拿了外套和車鑰匙。
潛淵笑道:“你這麼喜歡她啊?”
“我欽佩她的文采。”尋秋池認真地說。
徐同學因為受到外力重創,多處粉碎性骨折,大概還需要重症監護室裏躺好些天。她已經做了顱腦手術和盆骨大手術,往後還有無數的矯正手術和痛苦的康複訓練在等著她。
不幸中的萬幸,她從三樓跳下砸到地麵的那一瞬間並不是腦袋著地,也不是要了命了脊柱,而是屁股和大腿。盡管盆骨和腿骨骨折也很痛苦,但無論如何總比直接開瓢好搶救。
潛淵和尋秋池來到醫院門診,見四處都是患者和家屬。他們前往重症監護室所在的住院大樓,此時剛到探視時間,住院樓的七八台電梯擠得水泄不通,幸好九皋提前告知重症監護室就在三樓,所以他們從防火樓梯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