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見他實在寒冷的臘月,他像天使般降落在我麵前,他抱起渾身髒兮兮的我說“別怕,我帶你回家。”至此,他那溫柔的話語深深的印在我那千瘡百孔的心上。
那年我十二,他二十五。
他指著眼前的豪華別墅說,那是你的住處,我叫炎荊,以後你便是炎漓。住在這你無須有負擔,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隻要你記得隻有變得足夠強大才不會有人欺負你。
炎荊高大的身影遮住頭頂的陽光,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孔,隻覺得他分明的輪廓透著絲絲冷冽。炎漓?炎漓。以後隻有炎漓沒有遙茉莉了。眼前的男人滿麵柔情,仿佛剛剛冰冷的話語不是自他口中而出。他,拯救了我,亦是毀了我。
一身破舊衣服的我站在他的身旁顯得格格不入,明鏡如我又怎會不知自己的卑微,他隻是同情可憐而已。眼前的別墅就像道分界線,線的後麵是破爛不堪的我,線的前麵是遙不可及的他。隻是為了那句“別怕,我帶你回家。”即使未來的道路上充滿荊棘我也願意奮力前行。
時光總在不經意間轉瞬即逝,六年過去了,這六年裏我拚了命的學習,從手工到跆拳道,從樂器到舞蹈,甚至連不感冒的財經我都不曾落下,隻是為了那個叫炎荊的男子哪天回過頭時發現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髒小孩現在可以很自信的站在他的身旁,也許這就是痛並快樂著吧。隻是他好像遺忘了自己,六年裏不曾有過他的電話,短信,甚至連這個別墅的管家都不曾提過他的名字。我總是會夢到那天,他溫柔的說著“別怕,我帶你回家,”可我卻越來越看不清他的麵孔,我想,我快忘了他的模樣了吧。也許現在的他已經有了溫暖的家庭,有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他們快樂的生活著。
曾經以為跨過了那條分界線就能走進他的世界,現在才知道線的後麵還有道高大的圍牆。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可我知道如果沒有這種期待生活就是不完整的,就像我想靠近他卻又害怕了解到他是怎樣的人,他畢竟是那麼遙不可及。
二月十四,西方的情人節。每年的今天學校都會有盛大的校園派對。星辰財經大學是a城數一數二的名人學府,不僅是那嚇死人的學費更是因為這裏是商界名流的誕生之處。甚至很多名企都會趁著學校舉辦派對的時候來挑選人才,所以星辰的校園晚會也成了上流人群的交際場所,這在a城還是絕無僅有的。
夜幕下的校園光彩琉璃,廣場上早就搭好了二十來米的舞台,還有兩台長長的餐桌,連食物都顯得那麼誘人。站在校樓的頂端,眼底的景色一覽無餘,平時這裏總會擠滿了男男女女,而此刻確是冷冷清清。這兒有露天遊泳池,可以看到月光撒在水麵上的美好,我喜歡此刻的寧靜,喜歡可以釋放自己,總覺的過去的十八年裏,自己做了個長達十二年的惡夢,夢醒後又過了六年高度緊張疲憊的生活,到現在,我又開始懷疑自己為何而活,好累啊。坐在泳池邊,我忍不住脫下鞋子,學著那些女同學用腳戲著水,感受著自腳底傳來的涼意。我看到水麵上的自己笑的格外開心。然而下一秒卻被隻強而有力的手拖進水裏,冰冷的水撲麵而來,我連嗆了好幾口,胸越來越悶,難受極了,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六年前落水的那一刻。視線開始模糊,耳邊轟隆隆的,我想這便是死亡的前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