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對這種東西是不信任的,小時候就聽我爹說過,一個人在世界上做的任何事都會留下印記,總有一天會得到業果,至於這個果子是苦是甜就看個人造化了。我們穿過兩條大街才來到一個更加昏暗的街道,在一條封閉的街尾有一座五層小樓,勾子指了指就帶著我過去了。
門口有一對值班的小鬼,滿臉黑乎乎的,身上還帶著股奇怪的臭味,勾子不知和它們說了什麼,然後從我這要走了兩千冥幣就帶著我進了樓裏。一進樓裏就感覺腦子嗡嗡的,這裏麵倒是沒什麼動靜,隻有正對門口的那個櫃台裏偶爾傳出的打算盤的聲音,節奏有點詭異,滴答~滴滴答答~滴答~聽著很不舒服。
再看看周圍,左右是非常寬敞的休息區,大大小小的桌椅被同樣大小的木板隔開,許多擋板裏坐著人,一個個低著頭,看樣子是在這裏排隊避難,偶爾過去幾個小鬼對著他們訓斥著什麼。我跟著勾子走到櫃台前,勾子和這個又矮又胖小眼睛禿頭家夥,用我聽不懂的鬼話交流了半天,矮禿子不時的用鄙夷的眼光看著我,搞的我渾身不自在。
之後,勾子從矮禿子手裏拿到一個黑色的木牌,又跟我要了五千塊錢才把木牌給了我,木牌上刻著“人劫”兩個字,別說,自從來了這裏也就這兩個字我認得,一路上奇奇怪怪的字符,我一個也不認識。我又跟著勾子上了樓,本來我想問問為什麼那些人坐在下麵排隊,而我能優先上樓,勾子卻一副愛答不理的架勢,根本不想和我說話。
我們一直來到五樓,五樓的行人和鬼比下麵的要少的多,走廊裏每走七步都有一扇門,我們走了六扇門最後在第七扇門口停下,勾子示意我不要說話。等我點頭同意以後他才敲了下門,隻敲了四下門就自己開了,一股陰森的風從裏麵吹了出來,裏麵雖然以前昏暗,我還是看見大廳裏坐滿了人,有人有鬼,一個個麵目暗青,看著挺瘮人。
我們走進來門就自己關上了,不知從哪裏冒出個帶麵具的鬼,和勾子又交流了一會,我就跟著他們穿過人鬼群來到一個房間。房間很大,有兩條夾道,被中間一麵隔牆隔開,左右各有一排座位,都被個包隔開,我們從右側夾道走進去,經過幾個座位後我和勾子就坐在了第十一個座位上。
我不知道為什麼偏偏是十一,坐在這裏我莫名的感覺有些恐懼,勾子給我倒了杯茶,我喝了一口壓壓驚。別說這茶還不錯,雖然比不上那個茶樓的味道,比人間的都好喝。我左右稍微掃視了一下,發現前麵有一個木板做的屏風,雖然木板很厚,我還是隱約能看見後麵有幾個人在晃動,看來那裏就是交易災難的地方。我不由得笑了笑,誰會想到人間作惡的人是來這裏躲避災禍的,而且還是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房間裏完成交易,看來人間和陰間還是一樣的,那裏都有黑暗。
忽然,我看見裏麵有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我立刻警覺起來,這個身影在我腦海記憶深刻,雖然隻見過他兩次,我對他的恨比任何人都多,他就是之前抓住我的那個毛三利。這家夥也知道自己作孽太多,跑到這裏避難來了,正好,我沉這個機會殺死他,在這裏把他弄死誰也不知道。不過,現在不是時候,這裏人鬼混雜,不好下手,等出了五宿樓再說。
就在我盤算怎麼弄死毛三利的時候,一股陰風從我身邊吹過,這時,一個白衣長頭發的家夥從我身邊走過,我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咦,這個身影也很熟悉,很像李彩鳳,我仔細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眼前一晃,這人進了一個隔間裏不見了,而我始終看見的都隻是和側身。看這舉止,應該不是李彩鳳,那冰山女道士一向直來直往,不會這麼詭異,而且這家夥身上透著死氣,根本不是人。
這時勾子猛地拍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東張西望,我笑了一下就低頭喝茶,眼睛不停的瞟著屏風後麵。過了一會,我又看見很像毛三利的家夥從裏麵走出來,從另一個夾道離開,終於出來了,我剛要起身,忽然又是一股陰風吹來,接著一個白影從身邊飄過。又是剛才那個家夥,這次速度太快我連身影都沒看清。
這時候勾子拍了我一下,指了指裏麵,意思是到我了,我無奈的看了看門口,隻好向裏麵走去。走進裏屋的時候,我聞到一股又冷又輕的臭氣,調息了一下氣息就繞過了屏風,一個帶麵目的鬼過來打量了我一下,帶著我進了一個單間。裏麵有一個紙牆,紙牆後側麵坐著一個長發女子,正低頭看著什麼。
“姓名,生出年月!”女子忽然開口問道,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如山間的翠鳥,動人心扉。
“孟十一,一九五八年十一月十一號!”
過了沒多久,我就看見女子猛地回頭看了我一眼,一雙空洞冷漠的目光直逼我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