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話從來沒有好使過。”這時,一個蒼老而緩慢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聽著好像是從樓下傳過來的,可我卻感覺一個影子已經來到了門前,昏暗裏,一個身體瘦弱的糟老頭子出現在門前。雖然我知道是海東子來了,我立刻卻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我頭頂飄著的那兩隻鬼此時已經飄到海東子的身後,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海東子一雙淩厲的目光,透過我直接透射在那個麻子身上。
“好了,這裏有我在,你回去吧。”海東子不知對誰說了一句,此時空中那個飄蕩的白鬼化作一股黑煙進入地下,這隻鬼怎麼喜歡在地下活動,之前在廚房攻擊我的就是它嗎,看來蘭婆婆和荷花的死也是她幹的了。這時麻子身體已經抖的比篩子還快,他恐懼的吞了吞口水說,“海先生,看在我們認識多年的份上,饒過我這一次吧。”
“虧的你說出這樣的話,你們放火燒死天掩閣二十七人命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放過他們,今天還來這裏毀壞他們的靈堂,你真是該死。”海東子說著就向前走了一步,我立刻擋在他麵前,現在還不能讓這個家夥死了,我還沒得到那塊水晶玉片呢,可是不知怎麼,一股陰冷的風在我身邊吹過,眼前人影一晃,接著就聽見麻子淒慘的吼叫聲,比殺豬還刺耳。我猛地回過頭,看見麻子肚子從中間裂了開來,裂縫處參差不齊,像是被生生撕開的,什麼腸子胃帶肉筋從裏麵慢慢往外流,蔫不拉嘰的看著隻想吐。
隨著叫聲漸漸減弱,麻子屍體像一堆狗屎一樣癱在地上一動不動,我長舒了口氣,這種死法確實太恐怖,要不是我見多了恐怖的情景,能被嚇死。海東子不知什麼已經站在我的身邊,看都沒看屍體,淡漠的對我說,“你是不是覺得他死的太早了。”我無奈的點了點頭說,“我還想讓他帶我去取那個玉片,不過也好,早死早托生。”
“你不用浪費時間了,他來這裏是為了我們手裏的玉片,我同樣也他們那裏找過了。”海東子說著就走了出去,我立即跟上去說,“你找到了?”海東子漠然的搖了搖頭說,“掩閣的密室已經空了。”
“媽的,死麻子臨死還想訛我。”我氣憤的說,說著我們就來到樓下,海東子在朱涯的雕像前上了香,對我說了一句,“把你的青瞑刀拿出來吧。”
“什麼~”我疑惑的看著他,海東子抬頭默默看著朱涯說,“他隻認延康太子的信物,這把青瞑刀是最好的信物,那是當年玲瓏深入藏窟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利器,延康太子後來又賜給了玉菱王妃,朱涯還親自為這把冥界神兵沐浴過,可如今人都沒了,隻剩下這把冥刀流傳至今。”
我靜靜的聽著,不知為何心情莫名的沉重起來,更多的還是憂傷,在地下彥城的時候就聽玲瓏那婆娘說過,這把青瞑刀是她冒死得來的,足見當年玲瓏對延康太子一往情深。玲瓏,玉菱王妃還有無約都說我是那個人,我心裏一直都很恐懼,我真的是她們所說的那個延康太子的轉世嗎,都一千年了,什麼樣的靈魂隔了一千年才投胎,鬼魂不都是死後立即投胎轉世嗎。這時,案台上的那個雕像忽然閃了一下,我手裏的青瞑刀同時發出一道強烈的青光。
我抬頭看向朱涯的雕像,他臉上仿佛露出笑容,似乎在俯瞰大廳,他在看什麼,我慢慢轉過身來,看見兩邊桌桌椅上坐滿了文官武將,一個個神定氣閑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討論了一會,大家同時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嚴肅的點了下頭,漸漸的消失了。我疑惑的轉過身來,看見空中飄著一塊碧綠色的玉片,海東子伸手接了下來,輕輕歎息,“千百年來,不知多少人為了這塊玉片喪生,今天終於可以物歸原主了。”說著海東子把玉片交到我的手裏,垂著頭慢慢向樓上走去。
“喂,你什麼意思,什麼物歸原主,我叫孟十一,我可不是~”我還沒說完,海東子身影已經不見了,我立刻大聲喊道,“你把阿采怎麼樣了,快放了她。”
“我已經把她送回去了,你現在回掩閣,還能在密室裏見到她。”海東子的聲音聽著很落寞,也很疲憊,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該不會想不開吧,我立即衝了上去,直接來到靈房,靈房裏一片昏暗,地上麻子的屍體不見了,恐怕已經被那個白鬼拖進地下了吧。我左右看了看密密麻麻的牌位,這些都是不幸慘死的冤魂,蘇達多族長他們幾個真是該死,要是我非扒皮抽筋不可,這時我無意間看見一個孤獨的牌位豎在一個角落裏,我慢慢走了過去,牌位上刻著“海”字。
海東子果然死了,他是看透了世上的恩怨情仇了嗎,我對著他的牌位鞠了一躬慢慢走了出去,關上門下樓的時候隱約聽見從靈房裏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我不由得笑了笑,也許這才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他們都已經了卻心願,而我心裏卻沉重了許多。走出天掩閣,已經是後半夜了,山寨裏一片寂靜,是啊,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也沒幾個人了,恐怕隻剩下我和阿采了,還有蛇壇裏的那個叫紅袖的神秘女孩了,還有那個秋蘭也不知道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