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采跟我解釋說這是一線峽,是上古土家族一點一點開辟出來的,本來是用來阻擋洪水猛獸的,後來又經過了無數次種族搏殺,又在周圍設置了機關,直到解放的時候才解除了那些機關。我上下左右看了看,這個一線峽上方勉強算一條線,我們所走的道路卻蜿蜒曲折,大隊人馬行走在裏麵,很自然的被分割成無數截斷,一旦發動機關分段擊殺達到一個不留的效果,不得不佩服上古土家人的精明與狠辣,話說回來,在古代生存環境惡劣的情況下,要使部落生存延續下來必須采用非常手段。
過了一線峽就是一個圓形的小地段,前麵還有三條山峽,我們從左邊的峽穀進去,這條峽道還算寬敞,可以並肩走兩個人,偶爾碰見一兩個從裏麵出來的人,和阿采用土家族打了個招呼就算完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這和我們漢人完全不同,在我們村不論是誰出去多少年,隻要一回來立刻就有人能認出來,上去熱情的打招呼,身為漢人的我一時對他們這種人文風情有些不習慣。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就出現幾個村落,都很小,散落在山林平野之中。進了村子發現行人不多,很多人家都鎖著門,環境很安靜,穿過這些村落花了二十分鍾,又走了一處草木芬芳的山林看見一個大寨子,走到寨前抬頭看了看,一個腐朽的紅木匾額上彎彎曲曲寫著幾個大字,我一個也不認識。
寨門是敞開的,裏麵不時的傳來打鐵的聲音,“噠噠噠~”聽著很詭異,阿采笑了笑就拉著我走了進去。寨子裏有好幾座閣樓,有石木混合構建的,也有專門實土或專門木頭做的,有橢圓形構造的,也有方形的,主要的還是是圓形。最高的隻有三層,但是每一層之間的間隔很大,從下一層到上一層要走平常多一層的路程。“鐺鐺鐺~”從閣樓後麵傳來一聲聲鐵器碰撞的聲音,倒是是誰在打鐵,慢騰騰的,節奏這麼平緩,阿采緊張的左右看了看,一下子衝到右側閣樓後麵,我緊跟追了上去。
阿思達磨牙~也不知道阿采說了些什麼鳥語,一陣興奮的衝一個破木製樓台前的一個鐵匠鋪跑了過去,我站在後麵迷茫的看著,這個老頭身上纏著著漏胸的環身布袋,一身結實的肌肉透著黝光和彈性,留著花白寸頭,略帶皺紋的臉上透露出無比的堅韌和威嚴,一雙微眯著的眼睛透露著精銳的目光。這老頭看見阿采臉色稍微動了動,和阿采說了幾句話就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上下不停的打量著我,看的我渾身不舒服,感覺和被鬼盯著沒什麼區別。
“孟大哥,你快過來呀。”阿采這時轉身招呼我,我有些拘謹的走了過去,臉上很不情願的擠出一絲笑意,朝老頭微微鞠了個躬,“大伯好。”老頭看了一眼轉身繼續打鐵,我把目光放在鐵氈上的一塊細長彎曲的鐵餅,五黑放光,透著隱隱的寒氣,碳爐裏的火勢卻是很旺,阿采對那個老頭嘰裏呱啦說了些什麼,就拉著我繞過這裏。我本來想問問那個老頭叫什麼,是不是負責山寨鐵器打造的,這時從前麵一個石土建造的閣樓上走下幾個人,一個個陰沉著臉,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有一個中年人看見阿采,一下子神情高興起來,朝阿采打了個招呼,阿采立刻衝了過去,兩個人抱在一起又嘀咕了很長時間。
之後他們就向樓上走去,阿采回頭向我招了招手,我跟著踏上樓板,剛踏上一步,就隱隱感覺有股涼氣從腳下慢慢向腿上蔓延,我不由得縮了回來。這隻是個木板,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寒氣,我剛要低頭看看是怎麼回事。
“孟大哥,快點啊。”阿采回頭催促我,我趕緊恢複神色走了上去,看見其他幾個人都是一臉陰沉的看著我。看這眼神很不友善,我得小心著點,從進來就感覺這裏透著古怪,也不知道這裏的人在搞什麼鬼。走到二樓的時候,我左右看了看地形,是個環繞的方形的樓台,每一麵都有三個房間,忽然,一隻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下了一身冷汗,迅速回過頭來,發現一個滿臉麻子的中年人站在那裏,頭發胡亂的散落著,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一陣風吹來,那些灰白的頭發緩緩的擺動著,而那一張醜陋的臉沒有任何表情。我抿了抿嘴,想問問其他人哪去了,這一轉眼隻剩下我們兩個,還有一個古裏古怪的,太瘮人了。
“你去那個樓,二層,第二個房間。”這個人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樓生硬的說,我不由得打了個機靈,向那邊的一個石土砌成的樓瞟了一眼,點了下頭立刻跑下去,直接來到這座土樓的第二層,上了樓,左右看了看,兩邊各有三個房間,他說的第二個是哪一個。我回頭看向剛才的地方,發現那個人已經不見了,一陣冷風吹了過來,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啊馬薩幾哈~忽然一個冷漠低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警覺的轉過身來,看見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太婆,穿著一身藍白花色的破舊的土家服飾站在那裏,手裏拿著一根笤帚,肩膀上背著一條又黃又粗糙的濕毛巾。看樣子是個打掃衛生的,我笑了笑指著那些房間問,“那個房間可以住。”老太婆慢慢的眨巴著眼睛說,“右邊第二個我剛打掃完,你進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