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
“在哪兒?”
若有若無的回音不停往我的腦袋裏鑽,我慌了,胖子居然沒有回答我,他是發現了什麼還是根本不在我的身邊了,恐懼就像是空氣一樣深入了我的五髒六腑。
慢慢插回手槍,我拿起手電筒按了下去,昏黃的亮光照亮了我周圍的環境,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個圓形的通道裏,前麵是無盡的黑暗,不知道通道還有多遠,頭頂上圓弧形的頂蓋下布滿了線纜,有一些年久失修已經斷了,無力的垂吊在半空中。
胖子不見了,我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如果胖子沒有退回去的話,他一定會看見我的亮光。
我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腳步聲,輕微的聲音在這裏都會被放大,一直回蕩。
再往前走通道裏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用口袋裝起來的沙子重疊在一起,一些口袋上麵有彈孔燒焦的痕跡和彈殼,在沙袋附近躺著很多死人,無一例外都是穿著日本的軍裝,他們的身上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腦袋上都有致命傷。
看來這些日本人在這裏遇到了強大的敵人,設置了防線也沒能抵擋住被消滅的命運,在散落的沙袋旁邊我找到了兩個不同的腳印,應該就是胖子和韓丘山了,我暗罵了一句,跨過沙袋繼續往前走。
“咚!”
身後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我回頭照了一下什麼也沒發現,手電筒照亮的地方非常有限,當我移開手電筒的時候,黑暗會再次吞沒之前的地方。
我看了看表,十二點一刻,繼續往前走,越往前屍體越多,很多都被砍掉了腦袋,要麼就是被子彈爆了頭,有一些身上還有爪子和獠牙撕咬過的痕跡,內髒散落一地,死的慘不忍睹,我越來越疑惑,他們遭遇的到底是怎樣的敵人。
“呼……嘶……。”
“呼……嘶……。”
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我忍著痛用左手握著手電筒,右手拔出手槍四處掃視著,那聲音斷斷續續,每隔幾秒鍾才會聽到一次,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跟著聲音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在一個死人堆裏發現了發出聲音的人。
也是一個日本人,不過看衣服是一個軍官,靠在牆上嘴巴一張一合,還在艱難的呼吸,我不敢確定他是否還活著,因為他臉上的肉像風幹的橘子皮一樣縮在一起,眼窩裏全是渾濁的膿血。
我應該殺了他,我是一個深知曆史的人,哪怕他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身上的短刀被胖子拿去了,開槍也不是明智的決定,隻能用匕首。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我拿著匕首切進了他的脖子裏,橫著慢慢繞了一圈,他的肉沒有一點阻力,就和切豆腐差不多,一顆人頭滾落下來,喘息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我在他的脖子裏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綠色的脊柱,從下往上延伸,隻是還沒有延伸到他腦子裏,我想起之前我和胖子遇到的玉石粽子,還有胖子對岩鬆的描述,這之間肯定有什麼關聯之處!
這裏的日本人身體發生了和粽子一樣的改變,我腦子裏一片亂麻,一聲巨大的槍響嚇得我一抖,我仿佛聽到了胖子的聲音,撒腿就往裏麵跑。
“胖子!你他媽在哪兒?”我大聲喊了出來,跑著跑著跑到了通道的盡頭,左右兩邊有兩個轉角,從地上的屍體來看左邊要多很多,而且屍體的著裝亂七八糟,不再是單一的日本軍裝。
正在我不知道怎麼選擇的時候,右邊再次傳來巨大的槍響,還有急促的腳步聲,而且是在往外跑,我趕忙關掉手電筒躲在轉角處,手中的手槍在微微發抖。
一個人打著手電從右邊的通道跑進了左邊的通道裏,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手裏拿著手槍和手電筒,背上背著黃色的背包。
我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那個打著手電的人居然是胖子,在他身後跟著的人是“我”。
一個一模一樣的我!
不管是身上的裝扮和表情都和我一模一樣,就那麼跟著胖子跑進了左邊的通道,在他們屁股後麵還有什麼東西跟著,太黑我沒看清。
我呆在那兒,這種感覺就好比和鏡子裏的自己劃拳,自己竟然輸了一般,細思極恐。
我站在原地大腦裏一片空白,另外一個我和胖子一起在通道裏亂跑,那現在的我怎麼辦?如果我遇到了他們?又該如何解釋?他們會不會殺了我?
猶豫了許久之後,我打開手電筒朝左邊的通道追了上去,不管怎麼樣,我就是我,誰也無法代替,如果因為我一時的恐懼和懦弱讓胖子遭遇了什麼不測,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