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血海!初來時的路,此時已變成一片汪洋大海。
美麗的瞳孔充斥著不斷翻滾著的血浪,一波又一波。
“堞葉,救我,救我.......”藍顏費盡力氣掙紮著,血浪像是惡魔巨大的手,緊緊禁錮著她的身體,使她使不出任何妖力,隻能不斷撲打著,尋求一點呼吸。
雪粼看著藍顏漸漸下沉的容顏,自己卻無能為力,腦海一片空白,麵對這突來的狀況,她幾近崩潰。
終於,血海止住了翻騰。雪粼無力跌坐在地,茫然地看著這一片赤紅。想起那個一直為她擔心的女子,自己竟不知她的名字。又有一個,因為她死了,眼淚悄然滑落,落到腳邊的血液裏竟沒有蕩起一點漣漪。
猛然低下頭,看著腳下淹過膝蓋的紅色液體,又一次,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雪粼搖著頭不斷往後退,摔倒又爬起,隻想擺脫這詭異的紅。白皙的臉早已不在,此時的她隻像是從那血獄裏走出的惡魘。平靜無瀾的血海再一次泛起了巨浪,像從天而降的血瀑將她單薄的身子拍倒在地,直至她再也站不不起來。
呼吸漸漸變得困難,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點一點淹沒,四肢卻像是被鐵鏈拴住一般,動彈不得。
雪粼絕望地閉上了雙眼,感受那粘稠的冰涼漸漸淹沒自己的臉。奇怪的是,自己沉在這血泊之中,竟然還能呼吸。呼吸的空氣中仍是有些濕潤,卻不是那血腥之味兒。
悄然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薄霧繚繞的清潭之水,四處還彌漫著淡淡的熱氣,身後是不同顏色的彩石。如臨仙地,心境也自然變得有些愉悅起來。模糊中,那幽潭裏,薄霧中,似乎有一人影閃動。雙腳不受控製地踏上那被打磨光滑的碧綠石墩,一步一步像那人影走去。
黑如潑墨的發,輕灑在那白皙光滑的肩,一雙纖長的手臂輕輕垂於碧潭之中。雪粼有些迷亂了,她分不清前方那浸在水裏的人是男是女,遂不敢輕易上前,隻是癡癡地站在那裏。
良久,那人拾起旁邊石階上的白袍,嘴角蕩起了微笑。
看到那人欲起身穿衣,雪粼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急忙轉身。隻是還未定穩自己的腳步,就被眼前的人嚇得摔進了水裏。
“曼妖?”故不得打濕了的自己,兩隻清澈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石墩上站得筆直的男子。
“曼妖?”男子蹲下身看著雪粼似笑非笑。
雪粼皺了皺眉,那白皙的臉,那湛藍色的眸,分明是曼妖沒錯。可是除了頭發和那襲長袍與曼妖不同之外,哪裏還有不同,她一時也說不出來。
曼神看著水裏那張熟悉的臉,卻是覺得有些陌生了。況且進入這裏,除非是法力異常高強之人,否則都會溶於煉血之中。堞葉隻是一隻小小的花妖,怎會通過煉血?況且,這女子身上的妖力根本就不是妖力,隻是被熏染了一層妖氣。
“我是誰?”臉是堞葉的,但是給他的感覺她們完全不是同一個人。堞葉的眼神是溫柔的,但是眼前的人他卻看不出來那雙澄澈的眼神裏藏有何種情緒。
“你是誰?”雪粼被問得莫名其妙。
“果然不是堞葉啊,那你是誰?為什麼變成堞葉的樣子?”臉上沒有憤怒,一如既往地淡漠。
“我.....我是雪粼。”雪粼不知怎麼,在這雙湛藍的眼神下,自己竟說不出謊話來。
看著那張與曼妖極為相似的臉上蕩起了攝魂的微笑,一瞬間雪粼心跳加快了。
“我不是曼妖,我是曼神。”曼神把臉湊近了些,溫熱的呼吸打在雪粼的臉上,雪粼有些不自在地退後了些。看著她臉上滑稽的表情,曼神很是愉悅。
“要不要和我走?”曼神忍著笑,溫柔地問道。
雪粼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曼神伸出修長是手指,抓著雪粼的肩,輕輕一提,便把她拉上了岸。白裙因為濕了,顯得有些透明,玲瓏的身子被濕裙勾勒得淋漓盡致。
“原來,是它救了你。”曼神看著雪粼小臂上的蝴蝶印記,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