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趕到三叔說的那個地方的時候,他已經在吃早點了。
那是他家樓下不遠的一個早點鋪子,很傳統的老杭州特色,鋪麵不大,裏麵擠滿了人,我三叔正坐在外麵的一張凳子上,吃一碗牛雜粉絲湯。
我走過去打個招呼,他看看我,用筷子指指對麵的位置,問道:“吃了沒有?”
我很老實地搖搖頭,擦一把頭上的汗,心說他娘的,你一大早打電話讓我過來,在電話裏也不給我講清楚目的,我放下電話立刻就趕過來了。
三叔把老板娘招呼過來,吩咐兩句,很快另外一碗粉絲湯就端上來了,送到我麵前。三叔給我添一筷子辣椒,催促道:“快吃,等下和我去一個地方。”
“我靠,你可別坑我。”我沒有吃,而是說道,“你先說明白你要帶我去哪裏,否則拉倒,我現在就回去了。”
我注意到三叔這次出來,身邊一個夥計都沒有帶,就連平時一直跟著他的潘子都沒有跟過來,這不是他的性格。
但我三叔卻沒有回答我,而是擺擺手道:“你他娘的問這麼多幹什麼,我叫你出來一定是有要緊事找你做,等一下你跟著我去一個地方,具體做什麼,聽我指揮就可以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知道這個老狐狸一定又是再和我打啞謎了。
放在當初我不敢忤逆他,但現在我對付他這種老家夥非常有一套,我直接站起身說道:“那就拉倒,你這種人做事情太不靠譜,你要是不說就算了,免得以後二叔問起來,你又怪我告密。”
一提到二叔,三叔果然沒了脾氣,他瞪我一眼,示意我先坐下,說道:“他娘的,好端端地提起他做什麼。這樣,你先吃早飯,等一下我告訴你我的計劃。”
聽他這麼說,我才放鬆下來,坐下來開始吃東西。
但我三叔是老江湖了,在騙人這種事情上是老滑頭一個,我不得不提防他,免得他坑我。說實話,我在這種事情上吃過他好幾次虧,每次都騙我去做一些事情,到最後吃虧受累的總是我。比如說我小時候,他把我一個人綁在樹上自己去打牌的那件事,一直讓我耿耿於懷。
不過他這次是一個人出來的,身邊沒有帶夥計,這起碼能證明等一下他要做的那件事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是血拚打架那種事,他一定不會帶我出來的,而是會帶著潘子過去。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三叔已經把他的那份東西吃完了,他催促我快吃,自己去旁邊小超市裏買了一些繩子和塑料袋,又去老板娘那裏打包一份小籠包,我問他道:“這也是給我吃的嗎?”
三叔瞪我一眼,說道:“這可不是給你吃的,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吃完東西,三叔帶著我向街邊走去,我原本以為他會開自己的車,沒想到他直接向我的金杯走去,示意我來開車,他坐在旁邊摸出煙開始抽。
“你的車呢?”我好奇道,心說這個老狐狸實在是太他娘的賊了,出門辦事都要坑我一筆,事後我一定把油費也找他一起報銷。
三叔抽口煙道:“不能開我的車,目標太大。等一下到地方後,你把車停到一條街外麵去,我們步行過去。”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裏更加糊塗了,心說這是什麼情況,這麼看這件事都不像是什麼正經事情,反倒是跟做賊一樣。
雖然我知道三叔這個人平時老不正經,吃喝嫖賭什麼都會,再加上他是做盜墓賊出身的,身上的那種流氓氣息非常重,按照他原本的做事情套路,基本都是靠著強硬手腕,看誰不爽直接帶著人上去一頓爆揍,暴戾氣息非常濃厚,這次他做事情這麼低調,簡直不是他平日的風格。
這麼一分析,我心中的疑惑就更深了,我本身就是那種藏不住事情的人,尤其這件事情和我的關係非常大,我忍不住追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我們這次這麼低調,該不會是去偷東西吧?”
我三叔立刻罵道:“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再說了,我們平時做的那些事情不也是賊嗎?對我來說,偷活人東西和偷死人的東西,那完全就是一回事。”
我聽到他的話,心裏麵立刻我靠一句,心說他娘的,還真讓我給猜中了。
但不論偷誰的東西,本質上來說都是不合法的,起碼偷死人的東西,對方已經掛掉好幾百年了,拿走一些我本身沒有負罪感,但如果是偷和我們一樣的人的東西的話,我從心裏還是有些無法接受的。
當時我就想調轉車頭回去了,但看我三叔一臉悠閑,隻在那裏吹風抽煙,我忍住問一句道:“這不太符合你的風格,平日裏如果別人搶你的東西,你都是直接帶人打上門去的,這次竟然要偷偷摸進去,難道是你把別人的老婆給睡了?”
“放屁!”話音剛落我三叔就大罵道,“你小子說話是越來越沒分寸了,我是那種沒溜的人嗎?等一下你跟我進去,其餘事情就不要過問了,看我眼色行事。”
“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要告訴我實情的。”我也怒道,摸出手機作勢就要給我二叔打過去,“你要是反悔,現在就下車,我立刻調轉車頭回去。”
方向盤在我手裏,我不信在車上三叔還能跟我搶過去。
果然,一看到我摸出手機,他立刻就沒脾氣了,說道:“你小子從哪裏學到這一手的,全用在我身上了。這件事你告訴老二我也不怕,說到底也是為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