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珊寶迷迷糊糊:“還有什麼正事兒?都這麼晚了。”
“打聽一下梅蘭芳住在哪裏,我要去會會他。嘿,為了避嫌,他絕不可能住到孟小冬家裏,多半是在附近找了個賓館客棧之類的地方住下了。”
袁珊寶立刻起身去辦,過了十分鍾左右他趕回來:“打聽清楚了,華洋賓館。”
“又是華洋賓館。”,杜月笙嘴角一翹:“走,咱們去華洋賓館走一趟。”
兩人驅車來到華洋賓館,杜月笙親自去到服務台,叫服務生打電話到梅蘭芳的房間。梅蘭芳已經睡下了,他此時被吵醒,迷迷糊糊的抓起話筒,尚沒鬧清到底是誰大半夜的來煩他。
“梅老板——”,杜月笙在電話那頭笑的很溫暖:“很抱歉打擾到你,我是白天的杜海,還有印象嗎?能不能請你出來跟我聊一聊?或者我進到你的房間也行。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今晚必須說。”
梅蘭芳遲疑了片刻,終於答應杜月笙。他告訴杜月笙,五分鍾之後去他的房間麵談。杜月笙扣了電話:“瞧,大半夜的,見人還得打扮打扮。”
五分鍾之後,杜月笙進了梅蘭芳的房間。房間之內,收拾的一絲不亂。果然梅蘭芳已經神采奕奕,衣著得體,頭發也梳的一絲不亂。
“杜先生,您找我有事嗎?”,梅蘭芳彬彬有禮,完全不問他和那個姓段的之間發生了什麼。
杜月笙點上一根雪茄,梅蘭芳眉頭微微一皺,接著舒展開來。他不吸煙,因為吸煙毀嗓子。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房間裏麵有煙味,那樣同樣對他的嗓子不好。可他涵養極高,最終還是生生忍住了。
杜月笙跟孟小冬接觸了一年了,豈有不知道吸煙毀嗓子的道理?但凡發奮向上的戲子,沒有敢抽煙喝烈酒的。可他明白這個道理,卻不代表他會在梅蘭芳麵前遵從這個道理。他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盡管這裏是梅蘭芳的房間,可他卻要占著主導地位。
“你跟小冬,什麼關係?”,杜月笙單刀直入,沒有遮遮掩掩。梅蘭芳名氣雖大,但還沒有讓他顧忌的地方。這樣直來直去的詢問,也能省下不少麻煩。
“我們?”,梅蘭芳笑了:“這跟閣下好像沒什麼關係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兩個,是誌同道合的朋友。互相探討藝術,共同進步——”
杜月笙濃濃的噴出一團煙霧:“假如,孟小冬喜歡你,想嫁給你,你怎麼辦?”
他這話問的可夠直接,這讓梅蘭芳有些愣神:“為什麼這麼問?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杜月笙哼了一聲,繼續咄咄逼人:“我就問你,你會怎麼做吧?”
這讓梅蘭芳陷入痛苦之中,他對孟小冬,自然是有情分的。可這種情分,朦朦朧朧,曖昧而不直接。這讓他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回答。
“你有老婆了吧?”,杜月笙問了這麼一句。在他們今天從杜宅出發到大世界的路上,袁珊寶就把搜集到的情報跟杜月笙說了一遍。這梅蘭芳,是有妻室的人。
“你家中那位,頗為強勢吧?你是打算讓她做小呢?還是休妻再娶?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樂意給你做小,你敢讓她進家門嗎?嗯?”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梅蘭芳終於慍怒了:“朋友,我和小冬的事輪不到你來管。而且,你說的那些情況永遠也不會發生!深更半夜,閣下來此無理取鬧,到底是為什麼?!”
杜月笙微微一笑:“別生氣,我已經說了是假設。好吧,我們不說這個了,我隻問你一句,對於今天那個姓段的,你什麼態度?”
聽到杜月笙轉移了話題,梅蘭芳長出一口氣,重新恢複了涵養:“梨園行哪一個戲子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受不得這些氣,就吃不了這口飯。”
“你的意思是,這很稀鬆平常嘍?”,杜月笙盯著梅蘭芳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他。
梅蘭芳點一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不得不告訴你,這就是戲子的悲哀。我們入了這一行,那就注定要麵對這些。要是跟閣下一樣,遇到有些出格的看官就大打出手,那就什麼也不用做了,趁早改行的好。”
杜月笙摁滅了手上的雪茄:“別人我不管,可誰要是敢欺負小冬,我一定會加倍還報!我是不理解你們梨園行的難處,可我知道不能讓她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