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幫?”,陳君容扭過頭來:“不可能吧?我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雖說沒什麼交集,可大家都混在上海灘,難免低頭不見抬頭見。我跟他們接觸過幾次,感覺還行。他們怎麼會派人跟蹤我們?”
杜月笙微微搖頭:“剛才這家夥的一句話很有意思,他奉勸我明哲保身。嘿,杜某人這些年順風順水,有什麼好明哲保身的?對江湖道上的朋友,我自信還做得到仗義二字。這個紅幫,要我明的什麼哲?保的哪個身?”
四個打手還在等待杜月笙的命令,陳君容建議將這尾巴弄醒了然後逼問一番。杜月笙笑著搖了搖頭:“他不過是奉命行事,能知道什麼?我杜某人從不為難江湖道上的朋友,幹嘛讓他受皮肉之苦?走,帶他去黃浦江!”
打手們得到明示,立刻向身後一招手。後麵拐角處又閃出一輛車來,四人架豬一樣把那尾巴丟進後備箱。然後車門關閉,向著黃浦江駛去。
“慢些走。”,杜月笙吩咐一句,然後兩輛車一前一後,緩緩向前駛去。車行不多時候,黃浦江遙遙在望。他們沒去碼頭,碼頭上人多嘴雜,怎麼能幹這種事情?他們去的,是一處荒僻之地。車到岸邊,四打手拎出尾巴,就要丟到江中。驀然一條江中的烏篷船上有人喊話:“下邊人不懂事,杜先生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正主兒來了。”,杜月笙微微一笑,帶著陳君容下了車。他之所以執意要弄死尾巴,就是為了引出紅幫的人。盡管他跟紅幫中一些人也見過,也知道他們的住所。可那都是生意場上人,不管江湖事的。
大一點的幫會都是如此,比如杜月笙,他生意場上的人是袁海鵬向大年等人。而江湖道上的事,就需要連大元和慶達這些人做。術業有專攻,隻有專心做一樣,才能做好。雙方親密合作,但絕不插手對方的事務。這樣不但效率高,而且也深合禦人之道。試問哪朝那代,有集文武大權於一身的臣子?這樣的臣子,要麼篡了權,要麼丟了命。
杜月笙手搭涼棚向前看去,烏篷船上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向他抱拳而笑。杜月笙微微點頭:“既然正主兒來了,那無關緊要的人我也不為難了,放人!”
打手們有些錯愕,,僅憑對方一句話就放人?可杜月笙的話是不容置疑的,他們隻有照辦。
烏篷船船艙之內又閃出四條人影,那四人一起躬下身去:“見過杜先生。”,最先站在船頭的中年人微微一笑:“杜先生,你我神交已久。今日關某冒昧,可否請閣下移步到我這小小烏篷船上喝一杯清酒?”
陳君容緊張起來,因為她對杜月笙太了解了。但凡遇到這樣的鴻門宴一樣的邀請,杜月笙總會興致盎然的答應。可今次與別次不同,那烏篷船孤零零的橫亙在黃浦江心,看著就讓人覺得凶險。今天他們帶來的四個人,都是這兩年新收的,沒經過什麼大場麵。萬一真到了人家的船上出點什麼事,未必指望得上。
果然杜月笙欣然同意:“不錯不錯,正要跟老兄談談心。”。陳君容要出聲反對,因為他們這一隊人裏麵,唯有她才有資格質疑杜月笙的決定。可還沒等她開口,杜月笙緊接著又補上了一句:“船上顛簸,何不來陸上一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