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笙哥,這隻不過是最低等的髒活,沒什麼了不起的。”,潘小青臉上露出真誠的微笑,他比杜月笙尚且小著一兩歲,大約跟燕神武差不多的歲數。這一笑,當真是單純燦爛。誰能想到,他就是剛才那個屠夫一樣的人呢?
潘小青掙紮著要去找條麻袋裝屍體,袁珊寶連忙將他扶起來,就手接過了這個活。杜月笙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他看著胸前濺上的鮮血,聞著艙內的血腥味,沒有任何的不適應。甚至他還吩咐袁珊寶找了一點幹糧出來吃。
一路無話,小貨輪重新退回原點。杜月笙看著那靜靜佇立在水泡子旁邊的小碼頭,當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慶達將小貨輪開回水泡子裏麵,他有心重新蓋好篷布隱藏船隻。奈何此時隻有他和袁珊寶兩個整勞力,而他們兩個想要完成這種壯舉,那得需要很長的時間。杜月笙揮手製止了慶達:“蓋什麼蓋?不夠耽誤工夫的。隻要人沒事,丟這麼一條破貨輪有什麼相幹?”
慶達隻得放棄了自己的打算,杜月笙看著船艙內的一箱瓷器又開始犯愁了。那麼沉的一口箱子,單靠手拉肩抬的話能把人累吐了血。可他們又實在沒別的交通工具,再說了,帶著這麼一箱子瓷器幹什麼?要去給盧天虎送禮麼?
想了想,杜月笙決定鋌而走險,依照原樣將那一箱瓷器重新沉入水泡子底下。這水泡子遠比黃浦江淺多了,等自己辦完了事,再來打撈上來不就行了?
可他又深有憂慮,萬一有吃飽了撐著的潛到水底看到了怎麼辦?這箱瓷器可是陳世昌鄭重托付給自己的,再說了,有這玩意兒,說不定還能在關鍵時候擺盧天虎一道。不管怎麼說,這是萬萬不能丟的。
杜月笙正在舉棋不定,慶達忽然探頭探腦的進到艙裏,一臉神秘的壓低聲音告訴他:“外麵有人。”
杜月笙聞聽有些驚訝,這地方算得上荒僻,竟然會有人?他往前仔細一看,除了密密的蘆葦杆子和那個小碼頭之外什麼也沒有。杜月笙走上船頭,終於從蘆葦杆子的縫隙裏麵看到,前麵果然是有兩個人!
那兩人隔得他們挺遠,他們的小貨輪又是早早的在江中就熄滅了馬達,靠著帶速駛到水泡子裏麵的,因此那兩人完全沒有察覺他們。
杜月笙心中一緊,這該不會是黃無鬼的人吧?不過看了一陣又不像,這兩人一站一坐,呆在一輛馬車旁邊。兩人的打扮都很斯文,看起來沒有什麼江湖氣。他心中納悶,該不會是誤打誤撞走到這裏的人吧?
看到那輛馬車,著實讓杜月笙心中一喜。有馬車就什麼都好辦了!不管對方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這輛馬車說什麼也得訛過來!
杜月笙自己還不覺得,他現在已經如同亡命徒一樣了。豈止是他,船上的所有人都是這樣。眾人聽了杜月笙的建議之後紛紛點頭,根本不覺得這做法有什麼不對。現在他們火燒眉毛,還顧得了那些亂七八糟的?
杜月笙吩咐潘小青等三個病號在船上等待,他和袁珊寶以及慶達去辦事。慶達雙手握住一柄長筒火槍,並且在腰間插了一柄短刀。袁珊寶用的是黃無人的那把鏡麵匣子。杜月笙的盧格手槍已經重新找了回來,並且裝填了子彈。三人全副武裝,慢慢摸向那兩人一車。潘小青等三個病號忍著傷痛,端槍在船上遙遙指著那兩個人,作為火力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