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官兵一聽說是外地商隊,立刻雙眼放光的騷動起來。杜月笙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時間,他嘴裏絲毫不停:“別說,千萬別說,您幾位一說話,就顯得我太不懂事了。您老幾位不用多說,我都明白。幾位多辛苦,大行皇帝殯天,我們著實傷心得緊,我們一定會哭個昏天黑地的。您幾位受累了,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杜月笙一邊說話,一邊把手在車廂裏玩命的搖晃。那商隊的領隊也是明白人,立刻掏出一張銀票塞在杜月笙手中。杜月笙話說完,就把這張銀票遞給了最前麵的那個軍官。眾官兵一看銀票,早已經忘了皇帝這一茬,一個個喜上眉梢,得意洋洋。看起來,銀票在他們心中的分量,實在是大大的超過了皇帝。
那領頭的兵迅速展開折好的銀票掃了一眼,立刻點一點頭:“你們路上注意點,別這麼大搖大擺的,影響不好。”,說完帶著那幾個兵丁走了。
馬車內炸開了鍋,眾人紛紛稱讚杜月笙好手段。唯有那商隊領隊一臉的肉痛,嘴裏喃喃的道:“二百兩,二百兩....”,杜月笙呸了一聲:“你就認便宜吧,要是等他們給咱們羅織好了罪名,那可就不是二百兩能打發的了得了。”
那商隊領頭仍是心疼無比,杜月笙不由得心煩。他跟商隊告別一聲,帶著袁珊寶下了車。杜月笙嘿嘿一笑:“珊寶,有道是看出殯的不怕殯大。皇帝死了肯定熱鬧得很,咱們過去看看吧?”,袁珊寶卻搖一搖頭:“你看街上都這樣,要是皇城邊上,那還得了?咱不去了吧?”
杜月笙頓時索然無味:“你這膽小怕事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他摸了摸自己腰間的一兜龍元,歎一口氣:“劉海生真小氣,你瞧人家,出手就是銀票,多威風啊?”,袁珊寶嗬嗬一笑:“人家是來進貨的,帶的錢自然多。可不像你是來閑逛的。”
杜月笙跟袁珊寶挨著牆邊,邊走邊聊:“那四句諺語你聽說過沒?頭頂馬聚源,腳踩內聯升,身穿瑞蚨祥,腰纏四大恒。這四大恒,就是專做銀票生意的。唉,什麼時候咱也能有這種生活啊。我時常聽人說,京城裏各種好玩的數不勝數,最有名的當屬天橋。可這大出殯的日子,恐怕天橋也沒什麼玩頭。”
袁珊寶憨厚一笑:“月笙哥,你怎麼老想著玩?咱是來避禍的,再說了,你身上還有差事呢。你得去給皇帝燒香啊,是不是?”
杜月笙呸了一聲:“我燒他姥姥!劉海生跟我說了,隻要在皇城邊上燒點香就行了。從咱們上海的角度來看,整個北京城都算是皇城邊上,你說對不對?”,袁珊寶愕然道:“這樣也行?”,杜月笙嘿嘿一笑:“廢話,不過咱們不著急,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好好鬆鬆筋骨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