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妖殊途,佛與妖,何嚐不是?
魔非魔、道非道,善惡在人心。
欲非欲、情非情,姻緣由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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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卻殘生猶不悔,身已空,盡成淚,路長夢短無尋處,總是情愁滋味,眉間心上,柔腸百結,盡付東流水。
紫雲山千花洞是毗藍婆菩薩的修煉所在,今日,本不是蟠桃盛會,因菩薩降妖大功,眾仙相邀,瑤池設宴,舉杯歡慶。
洞外遍滿粉嫩的櫻花,香氣總是那麼醉人,洞裏平日本就冷清,除了看門的蜈蚣大叔偶爾傳來幾聲打呼聲,便是連風聲也聽不見了。
一個滿頭波浪烏絲略略瞧來隻有八歲芳齡的小女童拎著水壺在花林裏輕歌曼舞,瞥見她一身如浸了墨的黑紗在雪白的花林裏著實惹眼,那身子更是靈快恣意的穿梭來回,倒如同一隻翩舞的墨蝶,偶聞她幾聲清漣如水的笑音,悅耳不凡。
粉嫩如花蕊的小臉上總是帶著若有似無的溫潤笑意,仔細瞧了,才發現那一雙桃花皓眸裏的雙瞳就像鑲嵌了兩顆璀璨的綠水晶,透徹的幾乎見了底。
她越發的往林子深處去了,卻不想,林子突閃過一記金光,自是沒有逃過這雙綠瞳,不染而嬌的櫻唇微勾,小身子驀地一閃,便沒了蹤影。
遍山都是雪白的櫻花,遠處瞧去竟是那一樹樹的碩花磊磊並不是全然的白,像是白雪上鍍了一層嬌嬈的紫光,美如繾卷。
林子其實並非大的無邊無垠,隻是裏頭設了陣法與結界,眨眼的光景,海瀾一般連綿起伏的烏絲和著雪白的花瓣在微風裏飛揚,更稱的這女童越發的肌膚勝雪,見她負手而立,省視一般的綠瞳打量著眼前的一座千層琉璃塔。
“咦?好似以前未曾有過這樣的東西。”她在這裏修煉也有一千年光景了,這地兒的一草一木,她自是熟悉不過。
琉璃塔幾近透明,就像一座冰山似的,眸子瞥了瞥,才赧然發現那角落裏的白色淺影,興許是好奇心的促使,又好像那抹影子有著自發的吸引力似的,一雙綠瞳越發的想要瞧清裏麵是何物。
偏了偏頭,發上沾染的幾片花瓣順著發絲滑過她纖長的黑睫,在空中打著旋兒……
這一刻,幾乎以為世界都要凝滯了,千年來,她雖未見過菩薩和大叔以外的仙神,但心裏已是認定,世間怕是要找出姿容能及過塔裏那人兒的人,著實困難。
那人兒一頭墨玉般的青絲顯是比腰而過,那又黑又長的睫毛就像是寒鴉展翅似的,那麼密那麼長,風一吹就會煽動似的,她本以為自己已是肌膚賽雪,可那美人的臉卻白的像寒霜,白的都快透明到化了一樣。
本是覺得青丘那隻常來的狐狸精哥哥已是美的驚了天地,卻不想,今日卻見了比他美上萬分的仙女姐姐。綠瞳微轉,不過,仔細想想,男人可以很美,卻不會像這個姐姐一樣美的妖嬈過分。
“姐姐,你是不是病了?”她的唇怎麼那麼蒼白?她的身子怎的在顫栗?
塔內的人兒這才循聲回頭,小女童輕呀了一聲,睜大的桃花眸子被驚詫滿滿充盈著。
那是一雙像飄了浮雲的紫眸,並不透明,像是一塊純粹幹淨卻也紫淤濃厚的瑪瑙,那眸底總是帶著一陣引人入勝的吸引力,像一處紫雲漩渦,深深會把人吸了進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