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輕笑著走到了我的身邊直接坐了下來,他的年紀讓我有些看不出來,從樣貌上看應該隻有三十歲左右,但是仔細一看又好像四十多。他的個子並不算太高,比我還要矮一點,一身衝鋒服將他的身材隱藏起來,怎麼看都是十分普通的一個人。
但是他就這麼隨便往我身邊一坐,就讓我心中升起了難以言喻的神秘感。這神秘感並不是因為在這麼一個陌生的環境當中我在昏迷之後遇上了他,就算是我還是當初的小夥計,在人群中見到他第一眼我仍然會生出這種神秘感來。
他給我的感覺並不像胖道士和小四川那樣,是因為某些事情或者出現的方式讓我感覺到神秘。他就好像是一團迷霧一般,無論他的表情神態多麼普通,他就這麼輕輕地走過來就讓我感覺到難以言喻的神秘感。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讓自己緩了一下神兒,輕輕問道:“是你救了我?”
我的聲音十分輕,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如此小心翼翼,可能是潛意識裏就覺得他十分神秘,讓人不敢太過於大聲。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帶著笑點了點頭,說道:“覺得怎麼樣?”
我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問我的身體,忙對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多了,你是……”
那人輕笑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著火堆,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卻知道你。我不僅知道你,還知道你的身世,更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身體卻控製不住地微微地開始顫抖起來。我咬著牙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問道:“你是那些家族的人?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那人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又輕笑了一聲,說道:“你錯了,我跟你的那些同伴兒不一樣。我對那件事並不感興趣,相反我很厭惡它。”
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相信他。他就是有這種能力,輕易讓別人信服的能力。我的內心突然矛盾起來,一方麵我知道自己十分肯定地相信他的話,另一方麵理性卻暗暗告誡自己他很有可能在說謊。
我隻好問一些其他的東西好讓自己暫時冷靜下來,輕輕問道:“你叫什麼?”
這本來是我隨意問的一句話,但是那個人卻突然楞了一下。他的臉色好像在那一瞬間凝固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之前那種淡然的表情。
他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可以叫我阿標,不過名字這東西根本沒什麼意義。”他看了我一眼又笑了笑,接著說道:“其實這世界上,什麼東西都沒什麼意義。”
阿標一邊用樹枝劃動著火苗,一邊淺笑著看著我。他的眼睛很亮,表情十分輕鬆,但是我卻感受到了一種十分淒涼的情緒。這種情緒並不是從他的表情或者動作上感受到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我看肯定這個人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灑脫。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想從他的表情找到一絲蛛絲馬跡。但是他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根本沒在意我在盯著他。
過了一會兒,我才收回目光,問道:“你到底是誰?”
阿標歎了一口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中帶有一些可憐,也有一絲興奮,笑著說道:“我跟你一樣,生下來就是個可憐鬼。”
他這一句話我根本聽不懂,我隻好接著問道:“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麼?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阿標轉過頭看向火堆,手上的樹枝已經燒得隻剩一點點,他卻仍然饒有興致地在虛空中擺弄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向我說道:“是命運選中了你和我,我們注定會站在對立麵上。我來這兒隻不過是為了見一下你,我一輩子的宿敵。”
我聽著他這莫名其妙的話心中更加疑惑起來,我做這一切僅僅是為了解開自己身上的詛咒,從來沒想過與誰為敵。況且這個家夥我根本就沒見過,難道他就是暗地裏對我們下手的那個人?
就在我剛要再問他的時候,遠處傳來了稀稀拉拉的腳步聲。我轉過頭看去,正看見一個肥胖的身影快速地跑了過來。我喊了一聲胖道士,那些人全都向我們這方向跑來。
我轉過頭去剛想問明白他剛剛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當我一轉頭的時候,卻忍不住叫了一聲,阿標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