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怎麼又腫了,可是讓人心疼懷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玖原本就是半夢半醒迷迷糊糊,被不斷摸索的慕辭莫得煩了,皺眉一個翻身踢腿推開了他,含含糊糊地抱怨了一句摸什麼摸,不知道怎麼辦就去問嬤嬤,多讓我歇息一會兒就夠了。
慕辭心裏再心疼也是忍不住笑起來,受了李玖一巴掌方才安靜下來,自顧自地把東西收拾在一旁,也脫了外袍抱著李玖躺下床上,嘀咕一句待會兒就去問嬤嬤,順便找一個小錘子幫你捶一錘。
等到臘月裏朝廷封印的時候,鴨兒氹草原那邊已經傳來了好消息,月氏一族認輸被剿滅,順便把原本依附於月氏的幾個草原部落也給收複了回來,再處理一些後續的瑣事就能班師回朝了。
太和十九年的年末,皇城裏的人可都是覺得揚眉吐氣了起來,街上的行人也像是感染了朝裏的歡樂,一臉喜色地在皇城裏遊來遊去。
李玖打聽了一番,得知敬王在戰役裏立了大功,璟世子並未受什麼傷害,瑛太子也建立了威信,被北庭都護府和單於都護府的邊民讚為賢良,也是跟著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來。
這樣子一來,李瑛的儲君之位已經坐的很穩,將來出了什麼事情也有了防護的餘地。而李璟一直跟隨著瑛太子,也隻希望他沒有選擇錯了人,將來跟著李瑛也能有一個好差事。
宮裏舉行除夕宴會的時候,李玖特意求了恩典沒有進宮去,而是跟著慕府的人在慕府守歲。宮裏的太後也是體諒李玖如今七個月地身子,知道現在她的身子笨重得厲害,還特意請了嬤嬤過來關照。
今年除夕的時候,宮城裏值守的兵將是金吾衛的兵將,故而慕辭也得以清閑了幾日,在慕府裏過了一個好不容易的團圓年。慕府老太君拉著李玖的手感慨,說是現在她齊人之福已經享得夠多了,現在若是自己的二兒子願意娶親,那她就是死而無憾了。
慕府老太君現在心裏已經沒有多少執念,卻還是惦記著慕府二爺慕成仁不願娶親的事情。慕成仁倔強不妥協的性子,就是紮在慕府老太君心裏的一根刺,就算慕府老太君再高興,想起來這事也是忍不住梗得難受。
慕成仁少年的時候風流不羈,現在成了這副模樣,就算慕府老太君有著出眾的丈夫出彩的大兒子和長孫,一被人提起自己的幼子,還是忍不住心頭酸疼。隻是慕成仁聽不進去他的勸告,即使是除夕夜也不行。
“母親惦記了,兒子這樣子娶親也是害了旁的姑娘,還不如就此孤獨一生,死後不敢在父親麵前打擾,隻求一處孤墳即可!”
慕府老太君瞪大眼睛看著慕成仁,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二兒子會在這時候,說出願意孤獨終老,死後甚至不願意入祖墳的話,氣得老太君抓著拐杖的手都在隱隱約約地顫抖,而後一棍子挄向不動事的慕成仁。
“你,你,你個不孝子!”
李玖就站在慕府老太君的身邊,老太君這一動那拐杖頭幾乎打在她的肚子上,嚇得她趕緊報著肚子後退,心裏還是後怕不已的。慕夫人緊要時候拉了一把,這才算是解了當務之急。
“華章,你二叔喝醉了,把他拉回去你的昭華堂醒醒酒!”
慕夫人呼喝了一聲,等著慕辭應聲去拉慕成仁,她才把李玖扶給一旁地嬤嬤攙扶著。自己急急忙忙地過去把喘著粗氣的老太君扶著,好言好語地勸了一陣。
分明已經安安靜靜地半夜,眼見要到了子時的時候慕府老太君和慕成仁忽然鬧了起來。就算慕辭拉的及時,慕成仁還是被憤怒之中的老太君打了一記在額頭,鮮血幾乎是噴湧而出,把老太君嚇得不敢動作。
“二叔,您您沒事吧?”
慕辭小心翼翼地問一句,從衣袖裏掏出一塊繡著海棠的絲巾遞過去。慕成仁接一句無事,母親生氣做兒子的合該受著,母親的話兒子合該聽著,隻不過做不做卻是另外一回事了,還請母親明白!
慕成仁一把扯過那塊絲巾擦去額頭的血跡,直接把染血絲巾扔在地上,而後看也不看呆滯的慕府老太君和眾人都甩袖離開,竟然是一句話不留下。
外麵的更夫敲起來子時的鼓聲,李玖抬頭就看到夜空裏忽然炸起來的煙花,不由得忍不住四顧看去,看著顏色四異地煙花一朵朵地綻放起來。已經到了除夕夜了,慕夫人扶著老太君,試探著說一句守夜也好了,不如我扶著老太君過去歇息。
隻是慕夫人話音剛落,那邊就急匆匆地過來了一位行色匆匆的宮人,進來四顧看到了角落裏的李玖,高喊著九郡主就已經跪下抽泣起來,把旁人嚇了一跳。
“敬王,敬王爺他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