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浪(1 / 2)

四周是滿目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清寒的空氣仿佛停滯在這狹長的空間中,變成了黑色,將這裏的一切緊緊包裹。寒冷衝擊著鼻息,強烈的刺激令嗅覺失靈,呼吸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摸索,意識顫栗著仿佛嗅到了寒冷的味道。深邃的上方一縷光亮漸近,模糊的女人的聲音在撞擊中放大,那串喑啞的低咒變得愈加低沉混沌。暖黃的光挾裹著無數翻飛的精靈勇敢地挺進,卻逃脫不了被黑暗吞噬的命運。微薄脆弱的光束將四周的黑暗襯得越加濃重深沉,光後的女人露出鬼魅般的輪廓,緊握光源手指節分明又蒼白。高跟鞋撞擊著台階,清脆地聲響在空氣中橫衝直撞,無數的姐妹從冰冷的牆麵一躍而起,撕裂懶惰的空氣,刺穿滯腐的黑暗!“啊!”伴隨著一聲短暫的驚呼,淡黃的光柱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被光掃射到的蜘蛛蒙頭逃竄。緊接著卻是一陣細碎的聲響,如一陣低語般緊湊而不刺耳。興奮的手電蹦跳著向下衝刺,終於在最後一階摔得鼻青臉腫。在平坦的地麵上,它不甘地翻滾著身子,灰絨順勢附著而上,於是,它的身軀黯然失色。它依然圓瞪它的獨眼,玻璃上裂出了一個新鮮的圖案,恰似那逃走的蜘蛛未竟的網。淡光艱難爬上層層台階後癱倒,台階上的異物輕易推倒了它。它隻能支著下巴仰望那堆褶皺的柔軟和那上麵——騰起的煙霧。一段小小的黑色柱體窩在光的身下,這一切故事的源頭——叛逃的鞋跟……

白晝光終於扭扭捏捏地鑽了進來,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背光而入,腳步匆忙而利落的踏過每一個台階。便利袋從他手中滑落,他為她準備的早餐在台階上滾落,他止步,在那淩亂的堆積前,迅速地彎腰拾起,疑惑和慌張在他的瞳中閃過。跪下,翻找,那鐵證赫然出現,“小蘭”他輕呼出聲。一條項鏈掛在他的手上,閃爍著瑩白的光澤。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項鏈,他親自設計和為她打造的。他是一個珠寶設計師,卻不是鑄造師,為了做出心目中的效果,他不惜放下身段向業內的一位老師傅求藝。男人的心意感動了她,這份獨一的禮物是他們愛情的種子。然而種子才剛剛發芽就要夭折了。星期天,男人攜帶著自製的愛心早餐來找他的小懶貓,要不然他的小懶貓又要錯過早餐了。這一次他終於可以以男朋友而不是男性朋友的身份來關心她照顧她了,光明正大,沒有絲毫的別扭,思及此,他不禁溢出一絲笑意,差點閃花了路人的眼。然而,她的房中沒有一絲人影,掀開的被窩沒有一絲溫度,他來不及放下早餐就匆忙趕到車庫,卻看到台階上散落著屬於她的衣物,他不會相信那是屬於她的,直到那條項鏈的出現……張漪蘭,從這天過後仿佛人間蒸發,沒有人再見過她,更沒有人知道她去了何處,一切線索在私人地下停車場中斷,台階上的衣物作為證據收集到了透明的塑料袋中,包括那隻斷跟,而那條項鏈,沒有人知道它也應是證據中的一員,哦不,除了他。張漪蘭的備案在警局中被灰塵掩蓋,漸漸被遺忘……

“張漪蘭,漪蘭,不要妄想逃走,”男人紅著眼喃喃道,“讓我等了你那麼久,你就這麼不負責任地逃走嗎,”一串壓抑的低吼被顫抖的唇撕裂,“我會等你會來,我會找到你……”嘶啞低沉的嗓音消散在無邊的寂寥中,男人微抬下巴,在黑暗中勾出一抹魅惑悲涼的笑容,而那串項鏈在蒼潔的月光下閃爍著瑩白……

┈┈┈┈┈┈┈┈我是憂傷的分割線,為即將崩壞的劇情默哀┈┈┈┈┈┈┈┈

“唔”,眼睛又酸又脹,她用手艱難地撐起上半身,裸露的胳膊和雙腿冷冰冰的,左臂還被硬邦邦的座椅咯得紅紅的,腰也格外酸痛。一清醒過來,渾身的感覺迅速複蘇,她趕緊抱著雙臂打了個寒顫,搓了搓胳膊,她艱難地抬起昏脹的頭,用那對桃子的裂隙打量著四周。寂靜的車廂裏空無一人,長長的橘紅色座椅不知涼了多久,窗外濃黑的夜和輝煌的燈火猛烈撞擊,光怪陸離。叮——,車停了,她支撐著鋼管緩解站起眩暈的感覺,待視力恢複,便踱步下了電車。周圍的景象熟悉又陌生,這裏的繁華一如那個城市,那個她又愛又恨的城市,但她可以肯定她從未來過這兒。走近路旁的停車牌,“咦?不是中文?”,遠遠的向對麵的櫥窗望去,她看見了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孩的身影。漪蘭向前走一步,女孩就靠近她一步。她做鬼臉(囧,這麼大的人還玩這種小孩子玩的遊戲;怒,人家這是驗證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影子好吧;其實你就承認吧,你早就想這麼做了),那女孩也做鬼臉,她拍了拍臉蛋,然後突然發動攻擊——狠狠地掐了一把,然後捂著臉頹喪地坐在地上,“nnd我居然穿了我居然穿了這麼狗屎的劇情居然發生在我身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劇情女主肯定不是了長成這樣連路人甲都混不上啊如果這是貞子的話還有可能可是我有痛感啊還好不是貞子要不然多沒麵子不過貌似這姑娘比貞子還嚇人話說回來這姑娘的身材還不錯不過比我差倒是還能將就將就話說我幹嘛要將就居然未經許可就把我穿過來啊魂淡你很牛逼嗎你要是把臭屁然做的美食一起穿過來我就喊你爹啊魂淡趕快送我回去否則不管你是上帝佛主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聖母瑪麗亞我畫個圈圈詛咒你……”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孩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腫著雙眼,麵無表情的碎碎念,嘴裏鑽出一串串毫無機質的中文,行人紛紛繞路而行。咣當一聲驚動了碎碎念的女孩,她抬起頭拾起把地麵砸出坑的方便兜,打開保溫盒蓋,熟悉的飯香飄來。她緩緩起身,對著黑漆漆的天空比了個中指,接著河東獅吼:“kao,算你狠!”,旁邊商店鑽出一個光溜溜的腦袋,對著她就是一通嘀哩禿嚕。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悻悻地走開了。這位大神在人家門口折騰了半個小時以後,終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