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殿下居也有這些登徒浪子的行徑,這實在是令淩玥不恥!”
淩玥磨牙霍霍,恨不得要將蕭風卿的骨頭嚼碎。
然,相對於淩玥的惱羞成怒,蕭風卿卻是完全不以為然,隻是淡然的轉了忻長的身影,如玉儒雅的麵容上蕩開一抹溫軟的笑意,他道:“倘若鳳卿當真是登徒浪子,當初那雨夜逃亡,鳳卿斷然不會輕易放過郡主……”
“你!”
淩玥的麵頰正是如緋霞熱燒,正是氣不打一出來,這下又忽然聽得蕭風卿提及那逃亡的雨夜,淩玥猛的抬眸,眸光瞬間淩烈如刀!”
“早知你今日拿此來嘲笑與我,那夜,理該送你魂歸西天!”
淩玥冷哼,雙眸瞪大惡狠狠的瞧著她,大有將他剝皮抽筋的意圖!
蕭風卿見她現在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害羞而依然紅撲撲的小臉,他眉眼一彎,笑容輕柔的似三月的春風,緩聲道:“其實,鳳卿今日來是想要向你辭別的……”
辭別?
淩玥不悅的眉頭又是一皺,上次宮宴之上便聽得他說要回國,不曾想沒過幾日,他就來辭別。
想一想在東離十年為質的皇子,在往後的歲月裏,自己將與他再無相見之日,再無瓜葛,在這東離的疆域再也見不到他一襲紫衣飄渺如畫,淩玥心頭不知為何縈繞上一縷淡淡的憂愁。
憂愁?
淩玥被自己心頭冒出的這兩個字驚了一跳。
他們之間明明不過是幾麵淺薄之緣而已,初見他時,他笑意看似溫軟無害但一出手卻是精準狠辣的撕去她臉上麵具,從此他的狠戾留在她心間。
再見他之時,他披一襲灰色狐裘,道一聲別來無恙,置身事外見她下毒撫琴亂人心智,而他卻笑的風輕雲淡,坐懷不亂,從此他的高深莫測引她另眼相待。
再後來,秦府嫡子大婚,他一襲紫衣瀲灩,她一襲紅衣妖治,他們二人並肩而立,他漫不經心的玩笑說道他們是一對碧人,自此她的胡言亂語令她磨牙霍霍。
再後來,千鳶宴會,她與軒轅子怡騎馬射箭,暗傷肩頭,他與叢花深處俯身貼唇為她吸毒,後,唯恐她鬥詩體力不支渡送真氣與他,直到妍妃落水,他不惜質子身份為抱她公然與皇後叫板,他如此相助,令她心間溫熱。
再後來呢?
時光好似停留在那被追殺的雨夜,兩人共騎一匹,攜手廝殺,流落山澗,她生平第一次見到他的狼狽,聽到他親口講出他那些不為人知的苦難艱難的時光,那一夜,他卸下偽裝坦然相待,令她為他的過往黯然傷神,但那份悸動卻是令她心頭滾燙……
淩玥蹙著細軟的眉,細數著與他過往的時光。
這一件件一樁樁的數過來,與他相見的日子也不過是屈指可數,少的可以忽略不計,然而,卻似仿佛無法忽略不計,不然,她何以對他記得這樣清楚?
淩玥這一刻,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了,這人永遠都給她一種置身雲裏霧裏,高深莫測的感覺,心思與城府隱匿極深,就像是暗夜行走在草原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