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說什麼?”蕭鳳卿骨節分明的手隴上了胸前的狐裘,臉上的笑意已是不見絲毫。
淩玥抬臉,鄙夷道:“敢問殿下,十年之前西楚皇後將你送來東離為質你心中難道不曾恨過麼?你最親愛的父皇為保自己統治下的國家子民而大手一揮甘願與相距千裏你難道不曾恨過麼?東離十年為質你每日皆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惹了別人不快而遭致殺身之禍,這樣苟且偷生而處處受人限製的日日夜夜,你敢說你自己不恨麼?”
蕭鳳卿的臉色每因淩玥說出一句質問而難看一分,他的手指捏著輕裘柔軟華燦的皮毛而暗暗用力。
淩玥瞧著他的神色變換不定,忽而放聲大笑,“看吧,這些你都是曾經在乎的,曾經憎恨為仇的!而這些你所憎恨的與厭惡的卻令你十年來都不曾忘記!如此,敢問殿下你還有什麼資格讓我來放下仇恨呢?”
如此犀利帶著刺的話語紮的蕭鳳卿幾乎窒息。
他鳳眸染了怒氣狠狠的瞪著淩玥,淩玥也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不知過了多久。
蕭鳳卿卻忽而轉了視線,好看的唇角處有低低的笑聲傳來。
這難道是傳說的怒極反笑?
淩玥依舊是瞪著她不動絲毫。
倒是蕭鳳卿滿眼含笑的凝視著淩玥,緩緩道:“我已經是好些年都不曾被人激怒過了,你這丫頭倒是很有本事。”
聞言,淩玥翻了個白眼給他,“蕭殿下可真是有能耐,竟可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實在是佩服。”
聽著這冷嘲熱諷的話,蕭鳳卿的神色竟是難得的流露出一絲動容,聲線低沉而壓抑,“身在異國他鄉,忍氣吞聲是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話落,一聲微微不可察覺的歎息飄散在夜風中。
淩玥張了張口想要接過話茬,可她卻發現自己這刻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聽得他這沉悶的感歎,淩玥忽而覺得剛才她故意激怒蕭鳳卿有些不妥……
他也是個心懷仇恨的人,隻是他選擇將恨埋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的仇與恨隻有等待他回國之後才可以報,而回國的日子卻是一直遙遙無期……
有這麼一瞬,淩玥竟突然有些同情起蕭鳳卿來,這種同情來的詭異來的突然,令她自己都難以接受,這個人險些殺了自己啊,她為什麼要同情他?
想到這裏,淩玥使勁的搖了搖頭收斂了這該死的鬼情緒,她抬眼想要讓蕭鳳卿趕快出府,可這麼一看竟是發現蕭鳳卿早已不見了蹤影……
再次回到花廳時,聞訊趕來的蘇氏已是大呼小叫匆匆忙忙命人將秦微抬回了瀟湘苑治療,淩玥站在門口看著蘇氏滿臉的心傷與心疼,她不禁莞爾一笑,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喚了聲母親。
聞聲,蘇氏猛的轉身,一張臉瞬間扭曲猙獰似猛獸,不顧形象揪住淩玥胸前的衣服,怒道:“是你!又是你幹的是不是!”
“母親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幹什麼了?”淩玥笑盈盈的眉眼對上蘇氏的狂躁,輕飄飄說道。
蘇氏見淩玥這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氣的她臉都綠了,指著鼻子罵道:“別再這裏給我裝蒜!你的琴聲一定有古怪別以為我不知道!微兒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
淩玥挑眉,“我不過是隨便彈了兩聲琴而已哪裏有古怪?若我的琴聲有問題,那父親與其他人怎麼沒有事?大姐如今年紀已經是不小,她自己心中思慕二皇子才會情不自禁做出這樣的事,母親該去勸勸大姐別再對男子春心蕩漾才對而不是站在這裏無故冤枉我。”
“你還敢頂嘴!”蘇氏聽的淩玥將秦微罵的如此難聽,立刻揚手就要扇下去。
淩玥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冷聲道:“母親這是多年來打人打出癮了是不是?動不動就扇人臉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你這小賤蹄子快鬆開我!”蘇氏手腕被捏的生疼,額頭不禁冒出一層薄汗。
“母親最好是小點聲,你如此大喊大叫的辱罵我,這萬一被下人們聽了去該是多有損你賢良淑德的美名聲?恩?”
蘇氏瞪著淩玥,憤恨的眼睛裏幾乎能噴出火來,她越掙脫鉗製卻越發現淩玥捏的更緊,她從來都沒想到淩玥手勁竟是如此之大,捏的她骨頭都快碎了!
“鬆開,快鬆開我!”
蘇氏的聲音已是成了慘叫,淩玥瞧著她滿臉痛苦的模樣,微微而笑,“這點疼就忍受不了了?我若是將手骨給你弄折了的話母親豈不是要疼的暈死過去?”
一聽這話,蘇氏立馬尖叫,“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