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子駕臨秦府,秦府設宴款待,淩玥也在受邀之列。
自打接到傳信,清歌就在衣櫥裏挑來選去,一刻也不閑著。
淩玥掃了一眼忙東忙西的清歌,忍不住一笑,“不就是坐下吃個飯麼,你用得著翻箱倒櫃的找衣服?”
“姑娘,今天晚上二皇子與三皇子皆在,想來其它三位小姐定然是使出渾身解數裝扮的花枝招展,姑娘可不能輸了去,一定要穿的比她們光鮮亮麗百倍才行!”
清歌抱著一大堆衣服仍在床上,一邊說話又一邊去梳妝台挑選首飾。
見清歌根本就停不下來,淩玥不免扶額歎息,“皇上不急太監急啊。”
說完,淩玥再也沒耐心再去看書,索性起身合上書,道:“你家姑娘這副尊榮怕是越穿的漂亮越是個笑話,隨便穿一件就得了。你先停下來,我有事交代你去辦。”
一聽說主子有事交代,清歌果真是放了首飾湊了過來。
“姑娘,有何吩咐?”
淩玥將書握成筒在掌心敲了敲去,今晚秦淵設宴,白日裏來的客人都在,淩玥才知道那白衣墨發持扇麵的男子是當今的二皇子軒轅墨,正是軒轅宸的皇兄。
除卻這兩人外,在東離十年為質子的西楚世子蕭鳳卿與禦史府蘇家表兄妹同樣被挽留下來用膳。
今日在沁心亭,她與蘇家大房的蘇臨止與蘇紫萱算是結下了梁子,再加上由軒轅宸引起的軒轅大波,怕是秦涵在席間上會不老實,秦微又一心要鏟除自己,她心思又是個敏捷嗜血的變|態狂也難以保證會不動手……
淩玥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一頓飯眾人都會把她當成了攻擊對象呢?
這種感覺是十分不妙啊,她總不能眼看著別人揮刀砍來她無動於衷不是?
心中敲定主意,淩玥抬眼笑眯眯的去看清歌,道:“晚上宴客,這會兒秦相國怕是在陪聊,你代我去他書房走一遭可好?”
“姑娘要去書房做什麼?”清歌也同樣一臉笑眯眯。
“你湊耳過來。”淩玥向清歌招了招手。
兩人臉貼臉靠的極近,隻見清歌聽了淩玥的吊繩嘀咕,一雙眼睛上下左右的軲轆轉著,滿是狡黠。
“書房是重地,怕是有暗衛守候,你小心行事莫要露了馬腳。”
“一定不辜負姑娘所托!”
兩人咬完耳朵,清歌就一縷煙的閃了出去。
淩玥瞧著滿床是被清歌扔下的華麗衣衫,不由笑了,今晚的宴會想來一定會十分精彩的……
走到梳妝台前,暗下一格凸起的按鈕,登時銅鏡向側麵旋轉而開露出下麵縱橫交錯的暗格,暗格中琳琅滿目不同顏色的瓶瓶罐罐,淩玥舉止悠閑的再裏麵挑出兩瓶來,陰測測的笑了……
因臨近年關,府上又有貴客,秦府上下可謂是千盞燈籠齊點,萬束禮花並燃,流光溢彩的燈火將黑如幕的夜空照的一片絢爛。
廳內,男女分席而坐。
大概淩玥來的時間有些偏早,她到來時男賓席上僅有那麵容風華無雙的蕭鳳卿,此刻的他已脫去身上披著的灰色輕裘露出裏麵重紫色的華麗錦服。
錦服的領口與袖口甚至是下擺都用絲線勾勒出大片大片的曼陀羅花,花開妖豔無匹,正如他的人一樣擁有絕世風華的外表,內心卻是如這黃泉路上盛開的螟蛉花般危險而淬毒。
淩玥瞧著他,見他眉眼平和,唇角抿笑,一派儒雅清貴之風,一派安然平靜之態,正是如世人所傳道的西楚皇子無所建樹的中庸之才,哪裏還有在山穀中他徒手劈山石滿身殺伐的陰狠之色?
當日,她窺得他的隱私,若不是自己裝聾作啞的一再表示自己無辜,她大概早已成為了他手下的死屍或者是那黑衣少年長劍下的亡魂……
這人隻此一眼就能看破她所有的偽裝,想來那日一幕又怎麼能不令人毛骨悚然?
淩玥眸光微閃,迷蒙的眸子笑看向對麵的蕭鳳卿,薄唇彎彎笑的溫軟無害,“蕭殿下別來無恙。”
蕭鳳卿見眼前這帶著欺騙世人麵目的少女如此熟絡的跟他套近乎,他淡雅一笑,道:“鳳卿一切安好,不知秦四小姐近日來過的如何?”
淩玥聽得一朝皇子竟以鳳卿二字開口,想來他在東離十年為質皆是這般放低身架,委曲求全吧?
畢竟生在異國他鄉,身子質子若還不懂掩飾鋒芒,怕是早就被人玩的連渣渣都不剩!
淩玥認為,這是一個極其善於鑽營而聰明的人,不然何以在東離過了十年卻還保持著如此一身清骨?哪裏還有資格與臉麵被留下一道與皇子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