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沉寂,毫無生氣的靜寂……
這般雪白純淨的山崖之上,沉重的喘息聲似乎已經是隆重的不得了的聲響。
一身暗紅黑紋衣衫的長恭,背著一身白衣血跡斑斑的傾落,不斷的向著山頂攀爬,雪白的山體上斑駁了一串串鮮紅的血跡,在這片雪白的世界裏格外顯眼。
日頭已經落下去,黑暗即將來臨,寒風較之白日的時候更加凜冽刺骨,陣陣冷風如同夾帶了冰刀一般,寒冷尖銳一刀一刀打在長恭的身上,手上的傷口已經被凍住,此時呈現青紫的傷口。
長恭抬頭開去,他已經攀爬了數個時辰,想必已經甩開了那些暗衛,再有上個把個時辰,想必便可以到達山頂了。
他抬手擦去額頭的汗水,又看了看身後的傾落,身手試探她的鼻息,確定她暫時無事,便安心了下來。
可正當他準備繼續往上爬時,忽然聽見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一開始是細微的聲音,後來越來越大,還夾雜著陣陣狂風的聲音。
他忽然頭腦閃過一個可怕的設想,綿綿雪山之上莫不是發生了風暴!
就在他還沒做出反應之時,他前方便已經是狂風大作,飛雪漫天,不斷有樹木被吹斷毀壞,向山下翻滾而去。
不過眨眼的瞬間,這狂風便到了長恭眼前,暴風似乎狂暴嘶吼著向他二人席卷而來。
長恭急忙回身,緊緊的抱住傾落,將她護在了自己高大的身子裏麵。
狂風暴雪似乎有著摧毀萬物的力量,長恭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都陷入一陣寒冷的漩渦之中,寒冷刺骨,昏天暗地的感覺,讓他的頭腦已經有些不清醒,唯一的感覺就是疼,身體好像要被強大的力量拉扯撕碎。
但是他唯一的意識就是緊緊的抱著傾落,保護著她,不要讓她感受到疼痛,抱緊她,抱緊……
長安城宏慶樓
室內的暖爐燒的旺盛,窗戶開了小半,一身藏藍色常服的宇文護,立於樓上雅間窗戶邊。
宇文護手執一杯清酒,自窗戶向南望去,那正是曲渭方寸山所在的地方。
“大塚宰是在擔心麼?有心事。”琅玡王裹了素色狐裘大氅,站在靠近火爐的位置。
“王爺身體虛弱,就先坐下喝杯熱茶吧。”宇文護轉身看了一眼琅玡王說到。
“本王從前征戰留下的毛病,倒是一直拖著好不了,倒是讓大塚宰見笑了。”琅玡王將狐裘大氅解下交給一旁的侍從,在火爐旁落座。
“琅玡王領兵征戰的時候可是讓我北周軍隊節節敗退呢,滅了東魏餘孽不說,單是那份少年英雄的膽識和氣魄,就令人聞風喪膽呢,卻不知怎麼在攻打梁國蕭氏之時,就突然給病倒了。”宇文護緩緩說道。
琅玡王麵色如常,接過侍從遞來的熱茶,淡淡的笑道:“長期征戰不免舊傷複發,沒想到當時正好舊疾嚴重了,不得不回了鄴城。”
宇文護眯眼向琅玡王瞧去,這男子本是能征善戰的三軍統帥,卻變成現在這麼個病殃殃的樣子,若說是征戰舊疾,未免說不過去,看來北齊朝堂之內的暗地紛爭也是不少的。
“不知王爺今日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宇文護又說到。
“大塚宰倒是爽快,那我便也不再繞彎子了,今日前來便是問問大塚宰的下一步計劃如何?”琅玡王又說:“如今宮廷樂師和禮府都有已經安插了人手,選妃之事大塚宰可安排了合適的人選?”
“這你大可放心,人選已經安排好了,隻待開春大選便可。”宇文護抬眼看著琅玡王又說道:“可是我很好奇的是,王爺的目的是什麼,與我合作,王爺可不僅僅是尋求庇佑吧,難道你就不怕,你將人手借給我之後,我大事一成,就殺了你?”
宇文護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隱隱有著殺氣。
琅玡王卻似乎並不在意,而是輕輕的一笑,繼續說道:“大塚宰不會殺我的,因為我對大塚宰的用處不僅僅在於北周皇室。”
“還有天下……”